瞄准了那人快尿完了,杜云峰忽然抬手向那人后颈狠劈下去。
他这一下十分快速凶狠,对方是个当兵的,如果有还手的机会,势必会引来旁人,一旦暴露这事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所以他必须一击即中,决不能失手。
谁也没想到在兵窝子里,走廊里都站满了同僚的情况下会被人动手袭击,尤其是撒个尿的空当。
一击得手,那人哼都没哼就倒了下去。
杜云峰一步上前,就势抱住对方,才没让对方一头扎进尿池子里。
“好悬!”他嘀咕了一句,随即看到对方□□上还是尿s-hi了一小片,“妈的,s_ao到老子了。”
他嘴里嘀咕,手却没停,迅速把人拖进最里头的隔间,三下五除二把衬衫制服都扒了下来,刚换好皮鞋,那人脚比他小点,他硬塞进去还挺不舒服的,只听外边的推门声,又有人进来了。
杜云峰马上走出隔间,做出整理裤腰带的样子,边系边打量对方,见对方也是个巡考的,他想着不能露怯,竟然胆大的走上前去。
“有烟么?”他背对对方洗手,状似无意的问道。那人回头看他,只瞧见个低头的背影,出于客气就搭了话:“有,红圈的。”
“嗯。”云峰甩甩手上的水,扭头走过去。
那人已经掏出了烟。
“憋坏了,出来忘带了,”杜云峰接过香烟叼在嘴里,低头含糊的说,还顺带瞟了一眼对方军衔,跟他身上制服的主人是同级,“再借个火儿呗。”
“瘾头不小啊,”对方也没扭捏,顺便自己也抽了一根,“兄弟眼生,哪个区队的?”
杜云峰深吸一口,仿佛很过瘾,慢慢的吐出来,笑眯眯的直视对方:“比不了你们和蒋校长混的,前途远大,兄弟我没有这个福气,扛枪打仗混饭吃的,第四军的。”
“嗬,”对方有点摸不着边际,只听出对方是恭维了自己:“哪里的话,诶?张处长不是全员往福建那边去了吗?你怎么还来巡考了呢?”
杜云峰拍拍大腿:“旧伤发作嘛,我们上峰,诶对对,你们治中处长,还是你们叫的亲,对我这种老下属私下里关照,我也就不去福建那边拖后腿了。”
对方一笑,原来面前这位是负过伤的老功臣呢,怪不得给安排了考务的闲职。
说话间抽了大半颗烟,期间还来了个人,幸好只是小便,没往那隔间去。
杜云峰谈笑风生的捏了把汗。
两人又说有笑的出了厕所门,杜云峰出了门口好几步,才动作夸张地“注意”到自己手里还夹着烟,赶紧往按墙上熄灭了烟,站岗的学员兵斜眼都看见了,不过他们没有权力管军官,也只是羡慕的看看。
二人结队巡考,杜云峰顺势把对方带进了宋书栋的考场,他溜溜达达的往宋书栋那边走,另一个巡考就往另一排走。宋书栋也老远看见他了,一见他那身制服,先是吃了一惊,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马上低头,不敢再抬头了。
杜云峰走过去,先是把周围的考生怒视了一圈,搞得大家都很紧张,不敢抬头。他走到宋书栋身边,一转身面对了监考教员方向,好像在放眼整个教室,观察考场纪律,其实官派地背着手,把宋书栋递过来的草纸折吧折吧紧紧攥在了手里。
他走出考场,跟“新交”提出再要根烟,对方也大方,把半包都给他了,还嘲笑他瘾太大。
“没办法,常年爬战壕滚野地,也就这一个爱好了。”
他匆匆回到厕所,没事人似的等里面的人方便好出去,然后野兔子似的窜进隔间,里面那位穿着背心裤衩动都没动过。
杜云峰迅速换好自己的衣服,本来想一走了之,思考了一瞬,他决定把对方穿戴好。距离考试结束还有段时间,这人肯定醒不过来,他砸的太狠了,他知道自己使了多大劲。
但是如果被别人发现这人光着腚就麻烦了,马上就会有人知道有人偷制服去搞猫腻了。
这人跟他身量相当,相当的魁梧,死人似的没重心,穿衣服那是相当费劲,也就杜云峰弄得动他,换个人真是没办法。
换好衣服,杜云峰站在旁边还冷静思考了一下,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出纰漏,他一拍脑壳,突然蹲下去,从对方裤兜了掏出那半包烟和火柴。
确定没问题了,他迅速出了隔间。
一出厕所门,他就把步子节奏放慢了,看起来不慌不忙的样子。
等回到座位上,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他在卷子底下打开小抄,好些字他不认识,不过好在宋书栋手书十分工整,他就飞快的照着画,跟话线团似的,一个一个的团着,毛茸茸的滚在纸上。
院子里响起长哨声,他勉强画完了整张卷子,在全体起立的口令中,他飞快的收起小抄,保险起见,他把小抄团进嘴里。
后来当他进入中央陆校正式服役之后的一个月,他结识了当初被他砸晕的陆军上尉戴少琪,并且和对方成了挚交,据说戴少尉是那年毕业生里很优秀的一员,唯独在这桩蹊跷案里载了跟头。
堂堂的一名少壮军官尿尿时被人袭击,醒来毫发无伤,钱财俱在,这事蹊跷的要命。
“后来查出来是咋回事不?”杜云峰后来很随意的问。
“没呢,”戴少琪后来挠头答道,“就只记得好像有人在旁边撒尿,一转身的功夫,我就啥也不知道了,对了,个子估计我和差不多,唉,感觉和你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