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的什么主意,周澜能猜到,论喝酒,他肯定不是糙爷们的对手,不过自从到了黑鹰山,因为天气寒冷,每天都喝一点暖暖身——这是杜云峰教他的,所以这一碗,周澜估摸着,不至于喝下去人仰马翻,当场丢人。
“就一碗,你看清楚了。”周澜抬手喝了个干净,把碗递给旁人,起身就要走。
“诶,还没完呢。”二当家逮小羊羔似的拉回他,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周澜拧不过他,不一会功夫,被灌了三碗酒。二当家就是没有放人的意思,态度越来越不怀好意,周澜眼神越来越冷,眼看这两人就要呛起来了。
金小满神情紧张的带着三当家李伯年从后院跑了过来。
三当家李伯年和杜云峰都是从矿上逃出来的,关系更亲近些,而二当家是黑鹰山的老匪,那点人马被杜云峰并了,心里不服,又不能明着这杜云峰干,就各种找茬。
李伯年在一众匪徒里行三,论名分比二掌柜排行靠后,只得陪着笑脸,半劝半哄,半抢半夺的拉扯二当家。
拉拉扯扯中,周澜满脸通红,酒劲上头了。
大家觉得周澜是个少爷,手无缚j-i之力,都没太注意他,没想到他突然酒轮起酒坛子,朝二当家劈头盖脸的砸了上去。
他下手够狠,酒坛应声而碎,酒水崩了周围人一身。
事情闹大了。
“哎呦我c,ao,上次没干你,今天敢打老子了。”二当家有了由头就更来劲了。
大伙拉架,周澜又摸到一酒坛子,还劈头盖脸的砸,别看他文秀,发起酒疯来还真有骨子狠劲儿。
混乱中,有人眼疾手快的抢走了周澜手里的凶器。周澜酒喝多了,有点反应不过来,楞了一下,发现手上没武器了,低头在地上摸了块锋利的碗岔子就往前冲,一点没含糊的往二掌柜的心口捅去。
两人衣服都扯烂了。二当家膀大腰圆,拎起地上刚才捆主的麻绳捆起了周澜,扛起来就往自己屋里冲。
山寨大门口,“雪里站”喷着响鼻,马蹄子不耐烦的踏地,杜云峰冷冷的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啪的一声马鞭响,人群安静了下来。
杜云峰翻身下马。
他一言不发得穿过人群,踱到二当家跟前,冷冷的一伸手:“把人给我。”
“老大。”二当家喷着酒气,也冷笑了一声:“你就不问问是咋回事”
他没有把晕呼呼的周澜放开的意思。
“老大,咱们绺子有绺子的规矩,今天,他一个外人,把我给打了,按你的理儿,该是什么个说法?”二当家的眼神j-i,ng明的放光。
“他打你?”杜云峰冷冰冰的,不置可否的笑笑:“你他妈一个‘北风虎’都让人家打了,以后就别再在外边报这个号了!丢人”
二当家咬咬牙没说话,眼神警惕,锋利藏刀,人群里暗流涌动,二当家的手下沉默的,慢慢的,聚集在一起。
杜云峰敏感的捕捉到了暗流,随即眼神如炬的扫过人群,懒洋洋的又开了口:“不过安少爷是我的客人,不管谁先动手,他打你,有他的不是!”
杜云峰走近,一抬手,二当家立马后退一步。
“酒坛子砸的?”杜云峰伸手从他头发里摘出一小片瓷屑,招呼到:“黑四儿,也给我来一坛!”
接下来,酒坛子在杜云峰的头上细碎开花,酒水流下来,他一反手抹掉满脸的酒,眨巴眨巴眼:“c,ao!痛快!”
他又拿起一坛狠狠敲在自己脑壳上,酒水下雨似的从发丝间哩哩啦啦的往下滴,杜云峰扳着的脸突然就笑了:“老二啊!”他一步跨上前,搂住二掌柜,额头抵着对方额头“不就这点屁事嘛,兄弟们谁脑袋还禁不起这几下子嘛,挠痒痒啊”说完哈哈大笑,人群跟着笑起来,气氛缓和下来。
杜云峰放开二当家:“他是个读书人,不像咱们这么糙,我替他还你两坛了,老二你看公道不公道?”说完眼睛冷笑着看着二掌柜周围的人。
于公于私,杜云峰做得都公道,想挑事的这下也没了话讲。
杜云峰笑意退去,伸手夺过周澜,扛上自己肩头,语气随意的说道:“他砸你这事儿了了,你逼他喝酒这事儿,你看这么办?”
二当家紧张的后退一步。
杜云峰冷笑一声,转头回屋,边走边说:“这次先记着,以后谁逼安少爷喝酒,我就把他舌头割下来泡酒!”
周澜被放平在炕上,一滴血滴在他脸上,他迷迷糊糊的抖了抖眼睫毛。
杜云峰抬手摸额头,转身出门在房檐下掰下一根冰溜子抵住额头,冰冷压下了他的烦躁。他大脑无比清楚,他再晚回来,周澜肯定要吃亏。二当家必须要除掉,这个人早晚要反,可他那伙人怎么摆平呢?
周澜醒来已经是傍晚,隐约记得自己干架了,不记得杜云峰什么时候回来,怎么救下他的。
“你那个二当家就是个畜生!你连自己人都管不了。”周澜拥被坐在炕上,一只手按着太阳x,ue,看见杜云峰坐在桌子上,堪称坐没坐相的典范,更闹心了。
杜云峰讨好的一笑,蹦下桌子,蹲在地上,像个大猴子似的趴在炕沿边上,抬眼望着周澜那张瓜子脸,压低嗓门:“这黑鹰山本来是他的山头,他一直是二掌柜,我带着人马跑过来投奔,原来的大掌柜死了,我们干了一架,我顶了老大的位子,他还是二掌柜,心里能服?我早想干掉他了,我估摸着,他也挺想干掉我的,不过呢,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