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滚,”杜云峰挥手,“解个手一群人围观,你们……你们还给不给人留条活路了?”
“向后转,齐步走!”杜云峰大吼了一声。
隔了一会儿,只听徐国亮喊道:“刘军医,你快来,趁热赶紧啊……”
杜云峰:“你可闭嘴吧。”
由于杜云峰十分“配合”,军医大饱眼福,该看的都看到了,临走还抽了一管子血。
“军座可能是疟疾,我把血拿回去化验,不过症状都太符合了,估计错不了。”严谨的刘军医最后下了结论,留下止泻和止吐药物,再三叮嘱给军座断食多喝水,说是回去找些奎宁药物回来。
疟疾,俗称打摆子,是个可大可小的传染病,有药就容易治疗,没药就容易恶化成大病,甚至死人。
杜旅刚到湘西地区,水土不服初露端倪,当时湘西乡下打摆子的病人正在增多,军营里倒是没发现,没料到杜军长首当其冲中了头彩。
刘军医虽然严谨木讷,效率却不低下,早些日子就知道本地有疟疾疫情,刘军医就备了一些奎宁,虽然不多,但是足够应急。
想多备是不可能的,从抗战开始,药品一直紧缺,尤其是抗炎抗感染,防止疟疾、霍乱等大规模感染疫情的药物。幸亏杜军是嫡系队伍,才不至于药箱空空。
在经历了三天的高烧冷战上吐下泻之后,杜云峰在奎宁的药物下有了健康起色,起码喝点稀粥不至于喷得到处都是了。
他好了一点点,伺候的几个勤务兵却倒下了,都跟他刚开始的症状很像,没几天勤务班,警卫营纷纷有人中招了,等反应过来,把病患都隔离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疟疾在杜军里蔓延开来,一个个枪林弹雨里都没倒下去的木奉小伙子们被疾病击倒了。
果真是病来如山倒,长沙城里疟疾横行,老百姓家家闭户,大街上连卖菜都少了,乡下人也不敢进城了,染了病回去,缺医少药的,只能全家等死。
日本陆军进攻进度受阻,无法攻进武汉和长沙,海军又因为长江航道被沉船所毁,也无法进入内陆,所以只能调动大批空军轮番轰炸。
重庆、武汉,长沙等地一直是日本空军的轰炸重点,警报一响,人们只能往防空洞跑。
军队也不例外,除了部分空军起飞迎战外,大批的陆军都要躲进防空洞保存有生力量。
人群挤进拥挤的防空洞,有时候躲半天,有时候躲一天,吃喝打撒都在里面,疟疾病情简直就像c-h-a上了翅膀,以爆炸的速度爆发了。
长沙疫情惊动了重庆,大批的医疗技术人员从后方派来,很多医生是自愿来长沙帮助抗战的,即使这样医疗人员还是不够,经过国际红十字联系,那些在校的医学生也加入了救助行列。
“军座,外边有个医生想见您,”勤务员来通报的时候,杜云峰在长沙市立医院拍桌子瞪眼睛。
“不见!”杜云峰想也没想,他把院长连带医生圈在会议室里,门口站了荷枪实弹的士兵,就是要医院把能用的药物都用在杜军身上。
“长官,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啊,”说话的是医院的院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别说现在奎宁告罄,就算是有也不能都用在您那边,您看看,路边天天有病死的老百姓,他们也需要药物啊。”
“别扯淡,”杜云峰挥手把勤务兵哄了出去,“当我不知道?去港口的路上我设了卡,就是你们医院送伤员的车,竟然他妈的藏了一箱子的奎宁,你敢说你不知道?”
本来被禁锢的一众医生都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摸样,觉得杜云峰这个丘八十分不讲道理,听杜云峰这么一说,一道道的目光刷的一下子聚集到老院长身上。
抗战之际,发国难财的大有人在,只是众多同僚没想到一向德高望重的院长竟然是这种人。
老院长咳嗽了几声,非常不自在地调整了站姿。
——会议室的椅子全撤掉了,除了杜云峰屁股底下这把。
双脚架在会议桌上,杜云峰把武装带在手掌里拍得啪啪作响。
这一屋子,他是只老鹰,而院长带着一群小母j-i。
“这个……”老院长不情愿的开了口,“杜旅长误会了,按理说这个关键时期,长沙只应该有药物进,不该有药物出,但是,这也不是我一个医生能说得算的呀,还是你们军政界的长官们说得算,你们说往东我哪敢往西呢?”
“什么意思?”杜云峰警觉地问。
“杜长官,我有证据的啊。”说着老院长从内怀兜里掏出一张纸,放在了杜云峰面前的会议桌上。
警卫员拿过纸呈给杜云峰。
简简单单一张纸,杜云峰看了脑袋大了一圈,上面的内容确实是把货物提走的密令,而最后落款的是正是时任行政院院长的汪兆铭本人。
而除了要将长沙为数不多的奎宁运走之外,上面列的一系列其他药物也是触目惊心,都是前线战士救命的药物。
“这些药要运去哪里?”杜云峰不动声色的问。
“这我可不知道。”院长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只是一个医院的院长,命令从卫生部门来的,我也只能执行,而且是密令,我也不能声张,今天要不是杜长官把我们关这整整一天了,我也不一定会说。各位长官我都得罪不起,您呐,还是问问重庆吧。”
院长把包袱甩给杜云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