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踹疼了,他蜷在瓦砾里,弓了腰站不起来。
“为了个外人,你连我这个兄弟都不要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不回来?”杜云峰发着狠,追上去又补了一脚,周澜蜷得更厉害了。
俯身拎起周澜的衣领,他满身戾气的扬起手掌。
真想打死这个不要脸的。
这个吃里扒外的。
这个忘恩负义的。
手还没落下去,只见周澜突然抬起头来,满嘴的鲜血染红了牙齿,只有目光黑白分明,恶狠狠的s,he向他,他只觉得膝盖一痛,周澜偷袭了他。
当年周澜和金小满学的一手本领简单实用,虽不致命,却能巧劲把别人放倒。
杜云峰没防备,一个趔趄没站稳,果然倒在地上,周澜顺势骑上胸口,拳头就招呼了身下这位。
“我不要你?”周澜几乎在嚎叫,“你带着你的兄弟杀我,我把一切都给你了,你为了个外人要杀我,你这只养不熟的狗!我恨死你了,我恨不得你死!”
“我跟你说我不记得了,跟你说了!”杜云峰双臂抱头躲着对方疯狂的拳头,“你少他妈的说胡话,你自己找到新男人了,你巴不得我死。”
“你在保安团朝我开枪!”周澜气得直哆嗦,“你的卫队扫s,he我的汽车,你明明知道我在里面,你明明知道!”
“你给我戴绿帽子,我他妈的还能饶了你?我早晚弄死你那个野男人。”杜云峰抵挡之余,抽手给了周澜一耳光。
真是岂有此理,气死我了,杜云峰想。
周澜被气疯了,抄手举起一块长条青砖石,高高举起,他心乱如麻,简直想同归于尽,一了百了。
杜云峰带来的人马已经制服了周澜的警卫,见周澜高举起了石头,这是个要命的砸法,而自家旅座挂了彩,半边脸都血r_ou_模糊了。
小队人马马上举起了枪。十几条枪对上了周澜的脑袋,瞬间能把他打成筛子。
周澜高高举起,盯着杜云峰。
杜云峰的目光越过阻挡的胳膊,也死死的盯着他。
二人之间静了一瞬。
杜云峰放下胳膊,目光没有离开周澜,声音却喊向他的士兵:“干什么?你们把枪放下。”
士兵面面相觑,还是执行了命令。
“你砸,”杜云峰一字一顿的说,“砸,有种你砸死我,我就看着你怎么砸死我!你今天要不砸死我,我就去弄死你的相好的。”
简直气死了,不做兄弟了,来杀我,我不动,好好让你杀个痛快。
石头高悬在空中,周澜的目光y-in狠而冷酷,杜云峰阅人无数,他确定,在那双美丽动人的眸子里,有那么个瞬间,真的流淌出杀意了。
“下面好像有人!”忽然,一个站在废墟上的士兵说。
周澜神色一滞,石头脱手。
要不是杜云峰躲的快,那石头就真砸在他脑门上了。
“在哪?在哪?”周澜撇下他,直奔废墟而去,他大喊“娘,娘啊,是你吗?我是小龙,你在哪啊?”
杜云峰一哆嗦,干娘?
他带队伍在天后宫处激战了一天,得到上峰的命令是向沧州方向撤退,队伍他交给了宋书栋带,整装出发之际,他想着再到老宅子去看看,虽然已经没人住了,但那毕竟是他曾经的家。
上次周澜带着他重返故里,穿梭梦中似的走了一遍,梦还没做完,他就和周澜拳脚相加了。
他没脸再回租界去看干娘,但是他既然是周家的人,临走总该给列宗列宗去磕个头。
谁知道就遇见了周澜。
他竟然对着一片废墟声嘶力竭的喊娘。
难道?
杜云峰不敢多想,马上冲过去挖了起来,“哪出的声?哪呢?”
周澜抽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不要吵!”
都没顾得上还手,杜云峰赶紧屏住呼吸,众人都定格了,果然在废墟间传来隐约的声音。
“挖,给我挖,还等什么!”杜云峰大喊。
小伙子们一拥而上,使劲往下挖,倒塌的墙面,多人合力推到另一边去,横亘的房梁被架开,两伙人变成了一伙人。
不多时,周澜看到砖头之下的木料。
“娘,”他大声喊,使劲往横七竖八的建筑废物里爬,头顶的木瓦石砖簌簌下落。
杜云峰一把拉开他,“滚一边去!”
然后他自己矮身钻了进去,滚落的石头砸在头上脖子上后背上,他护着头,勉强捉到那片衣料。
使劲拉,拉不动,他只能把挡在面前的大木板子用肩膀后背往一边拱。
那是祖庙的供桌,百年的老红木,死沉死沉的。
供桌一动,四周的土石便塌方下来,几乎要把他埋了。
可饶是埋了,他也不能放弃,干娘在后边呢。
周澜也探进来,与他面对面,紧张的看着他。
杜云峰看着他,四目相对,都知道目前的处境,也没用言语交流,都知道该做怎样的决定。
杜云峰肩膀后背扛着大木桌子,一咬牙使劲,桌子动了,土石下落中,周澜扑上去,双手按住桌子的边沿往上抬。
中间隔着杜云峰,他好似拥抱了他。
供桌带着小山般的废墟翻到一旁。
后面,
三姨太真的“坐”在后面了。
说是坐,并不十分确切,三姨太应该是跪着着的,也许□□飞下来的时候,她正虔诚的磕头,爆炸的瞬间,飞起的砖石衡量横着就拦了过来。
她好似“坐”在横梁之后,其实整个腰已经断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