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如水,万物俱寂。倪瑞轩没有惊动土楼里的更夫,径直往前院走,他要试试更夫知不知道有人进院。他刚走到土楼底下,被人拉进土楼里,把倪瑞轩吓了一跳。
原来是王豆豆。
“吴妈和刘宝刚进前院。”王豆豆低声说。
倪瑞轩对王豆豆说过夜里留意吴妈的举动,听说她和刘宝进了前院,精神为之一振。他抚着砰砰跳的胸口说:“人吓人能吓死人。”
王豆豆嘿嘿笑着说:“你也是想试试更夫是不是睡了。”
两人在黑暗中呲牙对笑。
“进去多久了?”倪瑞轩问。
“不久,再等等。”王豆豆说。
王豆豆有些紧张,倪瑞轩显得激动,他们预期结果各不相同,但过程很刺激。
又过去一袋烟功夫,倪瑞轩和王豆豆蹑手蹑脚推开小门,往前院走。
他俩没想到会吴妈刘宝相遇在过道里。
过道光线虽暗,还是能看出吴妈和刘宝怀里各抱一只瓮。
四个人相对仅瞬间,吴妈怀里的瓮掉在地上,摔碎的清脆响声震聋发馈,“哗啦啦”滚动的大洋在脚下乱蹦乱跳。有几块径直滚到倪瑞轩王豆豆脚边,像闪烁的片片鱼鳞。
“我盯你很久了,知道你们母子没安好心,人脏俱获没话说了吧。”王豆豆说,发出得意的狞笑。
“多亏了你,你立了大功。你守住门别让人进来。”倪瑞轩对王豆豆说。
王豆豆退出过道,守在过道小门边。
“姑爷,我错了。”吴妈抖抖索索地说。
倪瑞轩不说话,他估计摔瓮落地响声会让盈月和菊妹起床。
果然,菊妹和盈月站在过道口往这边张望。
“给你姐夫姐姐跪下,是我财迷心窍拉上你走错路,害你今后没脸见人。”吴妈说着摁住刘宝的头,给倪瑞轩磕头。
刘菊妹见状伸手去扶住刘宝,她见不得别人下跪求饶的样子。何况吴妈从小把她带大,她对有感情。
正当刘菊妹欲扶刘宝起身时,刘宝攀住刘菊妹的肩借力站起来,左手胳膊迅速勒住刘菊妹的脖子,右手握一块破碎的瓮片,锋利的碴口对准刘菊妹喉咙。
“你放过我妈,放过我,我保证不伤害她。”刘宝说。
瞬间变故,让倪瑞轩顿时慌了手脚。刘菊妹脖子被扼,双手无助地在空中胡乱抓挠,像一只被钳住背的螃蟹,本能地舞动双手。
“好,刘宝,我不为难为你,我放你走。”倪瑞轩惊慌地说。
吴妈醒过神来,她迟疑地站到儿子身边,当她看到刘菊妹艰难挣扎,说不出话,立即去扯刘宝扼的手臂。
“快放开你姐姐,不要伤着她,她肚里有孩子。”吴妈说。
“妈,你别管,有她做人质,他们才会放过我。”刘宝说。
“你放开,你个小畜牲,你再不放我不认你这个儿子了。”吴妈与刘宝争执撕扯。
乘混乱,倪瑞轩冲上前夺刘宝手中锋利的陶片。刘宝哪里肯放,盈月怕倪瑞轩受伤,冲上来拉住刘宝的胳膊。也不知盈月哪来这股力气,竟将刘宝手中的陶片夺下来,手被割伤了。刘宝毕竟年幼,哪里是倪瑞轩和盈月的对手,刘菊妹得以脱身,心惊肉跳捂着肚子浑身发抖。
吴妈眼见倪瑞轩手伸入怀,知道他要掏枪,暗叫不好,上前紧紧抱住倪瑞轩。
“姑爷,刘宝还小,你饶过他吧!”
倪瑞轩松开握枪的手。
“我不为难你们,你们走吧!”倪瑞轩说。
吴妈“嘤”哭出来,双手抽打自己的脸,啪啪作响说:“是我财迷心窍,我不是人。姑爷别赶我走,我在刘家十七年,离开这里我不知怎么生活。”吴妈差点说:“刘宝,菊妹是你亲姐姐。”
“妈,不用求,我们走吧!要我留下也没这脸的。”刘宝搀扶着母亲。
倪瑞轩脸色铁青不说话。
刘菊妹从惊悸中缓过神,见吴妈跪在丈夫面前痛哭,心头一软。
“吴妈你起来!不赶你走。”
吴妈见刘菊妹没怪罪自己,更加羞愧难当。
“小姐,对不起……”吴妈失声痛哭。
“瑞轩,原谅吴妈和刘宝这一回吧。”刘菊妹求情的说。
盈月觉得不能迁就,她又不便开口,她希望倪瑞轩将吴妈刘宝赶出刘家。盈月更担心吴妈说出刘宝是刘少堂亲生儿子的秘密,如果那样,刘少堂死后余留笑话,刘家人员关系更加复杂了。
倪瑞轩很为难,他不能感受刘菊妹对吴妈那份感情,只觉得吴妈和刘宝做出这样的事,万不能留在刘家。
“你愿留就留下来,如果再破坏规矩,小姐求情也没用。”盈月说,她见倪瑞轩不开口,知道他为难,替他说了。
盈月这番话到合了倪瑞轩的心意。
倪瑞轩隐隐觉得,吴妈既然做贼,事了后痛哭流涕求饶,刘宝竟然以菊妹要挟,不顾菊妹有孕在身,两条人命呐!这样的人能信吗?
“吴妈,你们回去吧!还和以前一样。”刘菊妹说。
“来谢谢姐姐姐夫还有奶奶。”吴妈说,她摁刘宝的头,让他跪下磕头。
“吴妈,你老要是缺钱,跟我说。”倪瑞轩说着从地上抓起一把大洋塞进吴妈手中。
“姑爷,我们错了。”吴妈接过大洋,声带哭腔,更显伤心。
刘菊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说。
盈月说:“吴妈,你们回去吧!”
吴妈和刘宝从小门走向后院,王豆豆一直站在门边。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