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
“去医院。”他准备扶她。
甘棠混混沌沌地睁开眼睛,叫了声主任,王磊脸色青了下来,干脆抓起她的胳膊往外带。
☆、十六心疼
医院离这里并不远,他陪她挂号,门诊,发现这深更半夜的,病人还不少。值班的医生说这次流感挺严重,发烧不挂点滴不行,王磊当然听他的。
输上了液,王磊才发现她穿的是双拖鞋,于是去了医院的超市给她买了袜子,听店员推荐又拿了个暖水袋,回到大厅时见她一声不吭地坐在角落里,头微微低着,像在想事情又像在发呆。样子无辜乖顺得像是一只躺在主人怀里的猫。
他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她半张脸躲在围巾里,眼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主任……谢谢你……”
“先把袜子穿上。”他把包装拆开,递给她才意识到她并不方便,刚想起身,却见女人的脚本能地往里面缩了一缩。
“不冷。”她轻声地说。
王磊有些尴尬,因为刚刚他的确有了帮她穿上的念头。
“那我去把暖水袋给你加热。”他只好转移话题。
甘棠又说了声谢谢。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烧成这样,浑身无力,晕晕乎乎,要不是王磊突然出现,她甚至睡着睡着昏迷了也说不定。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吃力地拿出来接,一看到来电显示,喉咙一窒。
今天是他离开的第几天?他终于给自己打电话了吗?有事,还是准备回来……铃声持续在响,她依旧在犹豫。
她尝试着接起,半秒后,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心口一下子熨帖。
“唐颂……”
那头似乎顿住,过了会儿:“你怎么了?”
“感冒……”她已经第三次对人解释了。但只有这次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在哪儿?”
“医院……”
“哪家医院?”
甘棠看到旁边墙上贴着的宣传标语,报出了地址。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就挂断了。
甘棠盯着通话记录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确定是他。但她忘了问他在哪儿,指尖顿在屏幕上好久,还是放弃了回拨的念头。
王磊拿着暖水袋过来,就看见一副暗自伤神的模样。
“烘烘手。”
她单手接过,有气无力地说了句谢谢。
他不知道这这么一会儿听她说了几次,有点无奈地攥了攥拳头。
“饿不饿?”
她摇了摇头。
“还觉得很难受?”
她又摇了摇头。
王磊看见她挂点滴的那只手,上面粘着白色的胶带,显得娇小孱弱,又不经意地抬眸看了看她的脸。他承认,她这副样子让他觉得陌生又熟悉,眉间轻皱,明明脆弱又偏偏隐忍着。
平常没表现出来的情绪,此刻都写在了脸上。
“主任。”她忽然开口。
他连忙收回目光。
“今天的事,实在麻烦你了。”
“不麻烦,要是你觉得吃力,就安静睡一会儿。”
“可我想找人说说话。”
“那你说,我陪你一会儿。”他打了个哈欠。
“困了?”
“没有。”他解释,“以前加班比现在晚。”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
“真没事。”
“算了。”她语气很轻,“也没人大半夜地聊天。”
输液大厅里灯光明亮,值班的护士脸色奇差,各种细微的声音混杂在消毒水的味道里,搅得人心烦意乱。
甘棠捅了捅旁边王磊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说:“主任,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挂完点滴自己打车回家。”
“赶我?”
“没有,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到时候连累你生病就不好了。”
王磊知道她的意思,想到明天还有一个早会:“那你有没有朋友,让他们过来陪你?”
“这么晚了也都睡了。”甘棠本来想打电话给诗咏,考虑到时间太晚也就作罢。
“甘棠。”他忽然认真地看着她,“这种时候不适合逞强。更何况外面大风大雨,你还生着病。你觉得我回去能放心吗?”他放缓语气:“如果你只是把我当成你上司,那么送你来医院,我已经尽了自己的义务,但如果你把我当成朋友,那么我觉得自己有必要陪你挂完点滴,然后再送你回家。”
“主任,我当然把你当朋友。”她脱口而出,“可是……”
王磊打断她,“那就没有可是。”
甘棠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的确不想孤零零地呆在这冰冷的输液大厅里,王磊的态度让她安心。只是她又不想太麻烦他,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确定他们的关系有没有好到这样的程度。
她脑子里冒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说是喝醉了才知道自己爱谁,生病了才知道谁在爱你。王磊的关心让她感激,可是她此时此刻却在想念另一个人,她攥着手机想给他打电话,又期待着他能再打过来,可是越等越失落,越失落却越不受控制地去想。
“我去给你倒点热水。”王磊见她沉默,也不打扰,起身离开。
他刚走,甘棠对面就坐下了一对夫妻,女人还穿着睡衣睡裤,外面套了件棉袄,男人则挂好吊瓶,然后在她身旁坐下,捂住她的手轻轻吹气,动作亲昵而自然。
那女人有点不好意思,男人却坚持,又捂了捂她挂点滴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生怕碰到针头,转头看见甘棠的暖手宝,说也去买一个。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