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他问。
“大人,侯夫人派人传话了,让您明儿晚去侯府吃饭,务必去。”
许砚行虽有些不愿,但也知道他姐姐许青君的脾气,一而再再而三,那接下来估计得又来他府里折腾了,于是道,“让人回话去,本官会过去。”
“是。”肖参往轿子里瞧了瞧,犹豫了一番才说道,“大人,小的今天早上看到阿婉姑娘去了卫府。”
许砚行凝神,皱眉问他,“做了些什么事?”
“小的远远只看到她递了一个包袱过去,然后就走了。”
轿子里边的人久久没有出声,抬轿的小厮们以为他睡着了,于是走的更加稳当,生怕扰了他。
良久,只听他忽然道,“明晚让府里厨子照例准备饭菜。”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急,娶阿婉迟早的。
第13章火树银花
腊月三十这日,天公作美,阳光明媚,就连空气中的那风也温和了许多。
阿婉将木头立好,手里拿着一把斧头,跃跃欲试的模样,斧头倒是提得起,只是一手劈下去,总是对不准,天上日头正盛,大冬天的应是暖和才是,这么折腾一番,她额上竟出了一层薄汗。
她不甘心地同这木头较起劲来,这时背后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让我来吧。”
阿婉回头,男子身材瘦削,手上还拿着一卷书,是对面的杜东亭,她愕然道,“不用了,谢谢。”
杜东亭放了书,上来就要拿她的斧头,阿婉往后退了退,这人长相虽斯文,可那双细小的眼睛里面总是匿着一道精亮的光,她每每见了只觉身上有些不舒服,“我也不是怎么需要这个,只不过闲来无事。”
她收了斧头和木柴,心底想着同这人尽量不要接触太多。
“姑娘当真是见外,你我是邻居,小生适时帮一把,无可厚非。”杜东亭眯眼打量她许久,这才拿了书回了自己家中。
回了屋里,她坐在桌前,拿起一卷杂书时,眼角扫到桌上小木盒里露出的一朵粉红玉海棠,略顿了顿,随后伸手将那东西取了出来,纤指在簪头轻轻抚了抚。
思绪飘远,乌黑的眸子眨了眨,他这会在做什么。
肖参也想知道他家大人在做什么,定阳侯府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三道,可他家主子从早上便待在月西阁,府里冷冷清清的,除了门口新上的几个大红灯笼,还真看不出这是过年节的模样。
“大人,侯夫人又让人过来了。”
许砚行正躺在长榻上,修长的指按在眉间,似在思考什么事,英挺的浓眉拧了拧,最终坐起身,绯色的袍角擦过地面上的灰色绒毯,朝外边道,“备轿子。”
“小的这就去。”肖参松了口气,赶紧让人去安排。
上轿前,许砚行向管家嘱咐道,“让侍女去收拾一间空房来,置点院里的梅花。”
管家虽觉奇怪,却不敢多问,只点头道请他放心。
轿子穿梭在满街灯火中,外边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停下,”许砚行忽然道。
肖参上前问道,“大人,怎么了?”
“你去一趟侯府,就说本官今晚乏了,不过去了。”
“大人,您这不是为难小的么?侯夫人到时候――”
许砚行出了轿子,不耐烦道,“赶紧去。”
说完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身后小厮们面面相觑。
天地间安静多时,这番静谧却忽然让远处喧嚣打破。
阿婉从思绪里回过神来,行至窗边。
乐鸣声,鞭炮声,百姓们的欢笑声,便是冗长的青花巷也阻隔不了。
除夕了。
她担心对面杜家两个兄妹又过来找自己,便在暮色来临之时出了门。
外边家家户户披红挂彩,长辈们在门前换联神,油桃符,小儿们则捂着耳朵看那炸得噼里啪啦的鞭炮,西门街上零零散散几个摊贩在准备晚间的活动,打算趁此机会再做上几道生意,就连摊位上也挂起了喜庆的小红灯笼。
卖油纸灯笼的摊主摆好东西,抬头见着一位年轻姑娘从面前走过,大年夜的在街上游着,心想也许是某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自个为了生计,这团圆的日子也不能回去,顿时心生同情,于是叫着了她,“姑娘,来盏灯笼吧。”
阿婉回头,看向那老板,原想拒绝,可又转念一想,一会完全黑了,确实需要,于是掏了几枚铜钱出来,不想老板却道,“姑娘,不用给钱了,晚上人多,提着看路吧。”
“多谢老板。”一股温流从心底敞过,阿婉笑着道了谢,从西门街离开,提着灯笼,去了护城河边。
天色完全暗下来后,人渐渐多了起来。
整个邺都充斥在各种鞭炮声中,人们的欢声笑语中。长门街上的酒肆楼阁高朋满座,各种铺子小摊前挂起了样式各异的灯笼,一路延伸到了护城河河畔的两座亭子里。
已经有人在远处布置烟花筒子,不知是谁撒着喉咙吆喝了一声,“快放烟花啦。”
长门街上家家户户的百姓开始往外涌,前两天护城河边特意为此搭得高台上瞬间站满了人。
多余的人则往岸边台阶上挤,阿婉提着灯笼往左右两边躲着,她看了看岸上,亭子那边由于挂了许多灯笼,人少,心一横,于是提着灯笼,在人群里穿梭着,却还是让人撞了一下,人倒是稳住了,只是那灯笼却猛地磕在了地上。
灯芯许是烧到了尽头,明亮的灯笼瞬间暗了下去。
这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