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章康年章老先生。
真想不到,妈妈的善良到最后竟成为他不负责任的借口,而他居然能把这厚颜无耻的借口说得那样合情合理,哀婉动人,真真是太过好笑。
庞蒙告诉她:“文件袋里是他的财产证明,他把大部分财产都过到你名下了。还有他留给你一个地址,出院以后他将一个人搬去美国静养,他说在他有生之年你如果还有原谅他那一天,就去那个地址找他吧。”
许瞳听完这话想也不想就把文件袋丢回给庞蒙,“帮我把钱都过到唐叔名下。唐叔养我教我这么多年,事事为我忧心,时时因我牵挂,这些理所应当归他所有!”
她转头制止一脸激动想要拒绝的唐兴邦,轻轻喊他一声“爸爸”:“我叫您一声爸爸,您把它收下,也当是收了我这个女儿;您要是拒绝,就是不要我!”
说话时,她眼底悄悄盈满泪水。
唐兴邦双眼泛红,把脸转向一边,抬手抹着眼睛不住叹气,“你这傻孩子!也好,就算存在我这的,爸爸给你留着攒嫁妆!”
许瞳一下笑出来。
与此同时,泪水滑落满脸。
而心却无比喜悦。
庞蒙在一旁又问她:“财产过户之后我会去帮你办妥;那,这地址呢?你不留一下吗?”
许瞳对他摇头。
“依然恨他?”庞蒙试探的问。
许瞳笑起来。
“恨他说明还在记挂他。不,我不恨他,但是不恨不意味着原谅。他对我长年累月的漠然亏欠,并不能因为一次中风而一笔抹去。害他中风的是章真瞳,我从没有对不起他,他中风后的可怜不该由我来买单。如果有生之年的某一天,我终于决定原谅他了,到时候再问你要这地址好了。现在你把它放在我这,我只恐怕我会随手就把它丢掉。”
她许瞳只是一个普通人,并非博爱万事万物的圣女,当被人屡次伤害过,她疼了又疼以后,终会有天疼到麻木。
谁的心底都本是存着一份宽容与谅解的,可持久的疼痛却早晚会将它们销蚀殆尽。
他想从她这里得到原谅,她很抱歉这要求她无法立时满足他。正如过往时光中她一直默默期盼着的父爱,他永远也无法回头弥补给她。
遭逢一场劫难后,她深深觉得其实很多东西并非那么重要。所谓原谅,所谓苛责,所谓憎恨,所谓爱护,不过都是饱含着七情六欲的杂念,它们终有一日会与她肉身说再见。
争再多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一把黄土背朝天。
许瞳变得释然。
她告诉庞蒙:“别再为我们家的破烂事操心了,原谅不原谅什么的,随它去吧,人的执念其实永远战胜不了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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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觉得,似乎已经把所有能说的话都说完了。
这时许瞳终于忍不住提出已经隐藏在心里良久的疑问,“他……怎么还没有来?”
大家竟一下都变得沉默起来,每一个都有些眼神闪躲,一脸讪讪的闭紧嘴巴。
许瞳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你们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问到他都不肯说话?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问到最后时,她已经语气焦灼。
大家却依然谁都不肯出声,你望望我又我望望你,互相使着眼色,传达着“你来说你来说”的讯息。
见他们这样推诿个没头,许瞳急得干脆直接点名,“郑秘书,他是你表哥,又是你老板,好,就由你来说吧,他到底怎么了!”
郑秘书只好缩了缩脖子,讷讷地答:“他……他其实……他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受了点伤……在脑袋上……现在正在医院……”
许瞳的脸色一下转为惨白,“他有没有事?!严重不严重?!到底怎样受的伤?!”
郑秘书见她嘴唇都在颤抖,赶紧安慰她:“你别急别急,没有性命危险的!只是他头部受到重击,大夫要求他留院观察是否有脑震荡!”
许瞳追问:“是谁打伤他?!”她身上泛起一股冷冷的肃杀之气,那凛冽气质就如同他知道她被人陷害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有深深相爱、想要极力为对方守护的两个人,身上才会散发出这样一种气质来吧。
杨阳这时又抢话说:“除了严昌石那龟蛋还有谁!他真是狡猾,被通缉以后特警几次就要抓到他结果都被他跑掉。后来顾辰主动以身做饵想引严昌石现身;那姓严的对顾大少简直恨之入骨,都恨不得能把他扒皮抽筋了!所以他一做引子,姓严的果然立刻上当。后来他知道自己上当了,就想和顾辰拼命,扭打过程中顾辰一不小心就被他用一根粗钢管狠狠敲在头顶上。哇塞!说起来许瞳你男人是吃什么长大的?头盔吗?挨了这么凶猛的一下之后,他居然没有立即就倒!!!他居然还能死死拖住姓严的不松手,直到特警队冲上去把人制服——真的许瞳,你家男人真是纯爷们啊!这次要是没有他,那姓严的龟孙子肯定又要跑掉了!”
许瞳听完心里一阵激荡,她又是担心又是骄傲,扬着下巴告诉杨阳:“他参加过野战军的!”
杨阳立即哗的一声惊叹。
“怪不得他身手那么好,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