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笑不得看着眼前一团乱问崔九:“老九,你好端端的弄这么多鸡来做什么?这么一大车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从冀州大老远的带回来。”
崔九嘿嘿笑道:“上回那个醉枣跟咸鸭蛋,太子哥可喜欢?”
太子点点头:“倒是比宫里的好吃,尤其那个咸鸭蛋,颗颗都是满黄油,就着粥吃最好。”
崔九道:“大郎媳妇儿还做了一种灰包蛋,太子哥没吃过,比咸鸭蛋还好吃呢,只不过,那丫头说这东西不能多吃。”
大郎媳妇儿?太子看了眼那一车东西,不禁道:“这些都是那个王大郎家的?”遂有些不赞同的摇摇头:“庄户人不容易,养几只鸡为着下蛋,你都弄来,叫人家怎么过日子。”
崔九撇撇嘴:“太子哥就放心吧,王大郎那个媳妇儿别的不会,过日子倒是一把好手,挣钱最有一套,她家那小日子过的比爷还舒坦呢,就这一车东西,也不是白给的,让我应她今年皇祖母过寿的时候,把她家种的桃子呈给皇祖母,太子哥,你说这丫头是不是成精了,主意都打到爷头上来了。”
太子好奇的道:“她知道你的身份?”
崔九翻了个白眼:“太子哥,您可别当大郎媳妇儿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妇人,那丫头精的没边儿了,舅爷爷都收了她当关门弟子,还是上赶着说了几回,那丫头才答应,刚嫁到大郎家的时候,大郎家吃饭,都有上顿没下顿的,短短两年,如今再瞧,十里八村就没有能赶上他家好过的,种番薯,栽藕,嫁接桃树,太子哥,等今年她家的一百亩桃树得了收成,就盖新房了,您知道她想盖啥样的不?”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太子接过展开,不禁一愣,自己如今管着工部,基本的图纸还是能看懂的,这张图画的相当清楚,是个两进的院子,颇规整,前头老大一个敞院,鸡窝鸭舍猪圈都标注的清楚明白,后头分成三个小院,每个院儿都是一明两暗,东西两房的布局。
太子指了指前头的大院子道:“前头的院子太大了些。”
崔九道:“听大郎说,他媳妇儿就要大院子,为着晒粮食,地窖挖的也大,储藏过冬的吃食。”说着叹了口气道:“太子哥,我如今倒是觉得,当个庄稼人也不赖,这样的小日子过着才有滋味儿。”
太子摇头失笑,心里也真有些好奇,想起什么道:“你说武陵先生收了王大郎的媳妇儿做关门弟子,可当真?”
崔九点点头:“先头本说要收王大郎的兄弟,后来不知怎么,王二郎转拜在了昌陵先生门下,这次跟着先生进京来了,有两位大儒作保,二郎可直入太学就读,至于大郎媳妇儿,舅爷爷的脾气太子哥是知道的,别说他老人家收一个乡下丫头当弟子,就是收一头猪,也没人拦得住。”
太子道:“武陵先生眼高于顶,这么多年从未动过收徒之念,当年母后请他老人家教授本宫,老爷子都没应,父皇想请老爷子进弘文馆,老爷子直接躲去了冀州,不想却在冀州收了个弟子,本宫倒真有些好奇,这个大郎媳妇儿究竟是如何的惊才绝艳,竟能入老先生的眼。”
崔九想到什么,忙道:“那个,太子哥,我就是这么一说,其实大郎媳妇儿就是个乡下丫头,土的掉渣儿,不说东宫里的美人,就是宫里粗使的丫头,也比那丫头生的体面。”
太子倒是笑了起来,拍了崔九一下道:“当本宫是什么人,莫说她是个乡下丫头,就算是九天上来的仙女,已嫁为人妇,本宫还能夺人之妻不成。”
崔九挠了挠头,也觉得自己有些多想,脑子里划过大郎媳妇儿的样儿,虽说眉眼儿生的不差,到底是个乡下丫头,太子哥自来也好色,怎会瞧上那土拉吧唧的丫头。
正想着,忽给他哥抓住胳膊:“你来瞧瞧我种的番薯。”不由分说把崔九拽到了东宫的花园里,满院子的牡丹拔得一株不剩,种牡丹的花圃起了一道道地垄,垄上埋着一颗颗刚出叶儿的番薯苗。
怪不得自己刚进来的时候,太子妃那个脸色呢,东宫的花园子本来种了一院的牡丹,都是难得一见的名品,太子妃废了好几年功夫搜罗来的,一年四季叫花匠仔细照管着,年年牡丹开的时候,都要宴请各府内眷进宫赏花,东宫的牡丹宴在勋贵内眷之中颇有名声,可惜啊,今年的牡丹宴估摸要变成番薯席了。
一想到各府内眷,一人抱着一个大番薯啃,崔九就忍不住想笑,这乐子可大了,崔九想乐子的功夫,自己那位金尊玉贵的太子哥已经丢下自己,从那边儿的瓮里舀了水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起那些番薯苗来,一边浇水一边还说:“这番薯苗种下几天了,前儿瞅着还支棱着,今儿不知怎么有些不精神,你从冀州府来,可知这是什么原因吗?”
崔九心说,我也没种过地,哪知道怎么回事啊,忽想起一件事道:“那个,太子哥,种地的事儿弟弟也不大懂,不过,在大郎家帮了几天忙,倒是瞅见他家施肥了。”
“施肥?对啊,怎么忘了施肥。”太子望着崔九:“王大郎家施什么肥,你可知道?”
太子一句话勾起了崔九的伤心事儿,自己可是挑了一天猪粪,又掏了茅厕,现在一想起来,都觉身上有股子屎尿味儿,生怕他哥弄了茅厕的粪便来施肥,忙道:“那个,大郎家都是沤好的,不知里头是什么东西,太子哥不如找先头的花匠来问问,牡丹花如此难种都能伺候好,想必种番薯更不再话下了,太子哥,您忙着,弟弟去慈宁宫给皇祖母请安去。”
撂下话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