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紫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小姐,您让我去瞧瞧新帝师授课情况,奴婢去看了。这、这沈大人哪里是在授课,分明是领着俸禄陪着皇上玩儿啊!”
凤鸾之正攒着一肚子火没处发泄,正巧有人往枪口上撞。
她哼笑了一声,随即缓缓站起身,素手拎着裙摆慢慢走下了台阶,道:“去瞧瞧!”
沈辞这会儿正陪着慕凉傾在斗蛐蛐,俩人也不顾什么君臣身份,皆是跪坐在地上撅着屁股,头顶着头,斗的不亦乐乎。
沈辞:“皇上,为师刚刚说的你可算出来了?”
慕凉傾又重复了一遍沈辞刚刚的问题。
“老师有一只蛐蛐,斗了五次,败了一次,败给的是一只喜欢的母蛐蛐,结果两只蛐蛐生了三只可爱的小蛐蛐,小蛐蛐继承了爹爹的勇猛无敌,三只出门比赛,老大五次胜三次,老二三次胜两次,老三两次全胜,题目是,老师家的一窝蛐蛐一共胜了多少次?”
沈辞点点头。
“别忘了它勇猛无敌的爹爹跟娘亲。”
慕凉傾“啊”了一声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掰着手指算起来,嘴上嘟囔囔的嘀咕着,直到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不耐烦的耸掉,继续嘀咕着。
“啊,我知道了。”慕凉傾大喜,刚要说出结果,却在站起身来之际看见身后的人后,硬生生的将话语逼回了嘴里,转而替代的是瑟瑟发抖的一声:“母、母后!”
边说着,边往沈辞的身后躲。
沈辞闻言也抬起了头,目光撞上的是一张清秀的小脸,肤白若雪,粉黛未施。
小巧的鹅蛋脸上,樱桃小嘴嫣红。双眸乌黑,凉凉的,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眉宇间宁静中又带着几分冷漠。
嗯,确实不高兴。
他就以那般跪坐在地上的姿态,扭着身子别扭扭的仰头笑盈盈的看着她,露出一排整齐齐的白牙。
活生生的一个傻子!
凤鸾之也不甘示弱的与他对视,眼睛一眨不眨,像是非要分出个胜负一般!只是不知为何,身上徒然升起了一股子热气,逼的脸颊都红了起来。
她率先移开视线,凉润的声音里尽是愤怒,怒气十足的道:“沈辞,你放肆!”
☆、眼拙
沈辞并没因凤鸾之的厉声呵斥而心生恐惧,脸上的笑容仍旧灿烂。
他站起身后,弯腰拍了拍身上官服上的尘土,样子闲散而随意。继而又朝着凤鸾之又走近了一步,垂着眼帘笑看着她,问:“我哪放肆了?”
他背光而立,背脊挺的笔直,玄色的官服包裹着他挺拔料峭的身材,金灿灿的阳光淬了他满身光亮,周身晕染着无数的光辉,像个由天而降的闲散谪仙。
耀眼之至!
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着,微垂的睫毛长而浓密,此刻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她看,眸光大胆而肆意!
俩人距离不过半步之遥,这远远超出了凤鸾之心里对陌生人的安全距离,她慌忙向后退了一步。
慌乱间,无意踩到拖地的裙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好在紫鸢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这才稳住!
凤鸾之抬起眼帘,瞧着他那一副无辜又无知的样子,气的牙根痒痒。
凉凉的丹凤眼里释放着寒意,冷言道:“见着哀家不施礼视为不尊,直视哀家仪容视为不礼。你身为臣子,以‘我’在哀家面前自称,难不成还要夸你?身为帝师,为人师表者不能以身作则率先垂范,要你何用?”
沈辞完全没有因被训斥而露出一丝的窘迫,反而‘哈哈’大笑了几声,调笑一般问道:“你都没用过怎么知道我没用?”
言语轻佻,态度散漫。
这哪里是请了位帝师回来,分明是供奉了位大爷!
凤鸾之仰着头,凉凉的目光从他面上扫过,看见那一排齐刷刷的大白牙就恨不能找人全给拔掉仍在地上踩上几脚!
那也不解气。
当俩人视线在空中相遇时,凤鸾之明显在他的桃花眼内看出了几分‘心情舒畅’的意味,气的更是握紧了粉拳。
还治不了你不成?
她后退了一步,对着身后方的紫鸢吩咐道:“给哀家掌嘴,打到不满嘴胡话为止。”
紫鸢应下,向前迈了一步,堪堪抬起手便被沈辞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手腕,继而一个用力扯到了另一边。
本还躲在沈辞身后的慕凉傾见状吓的连连一蹦,慌忙的躲在一根柱子后,只堪堪露出一个小脑尖儿,探听着这边的情况。
他不由的为沈辞捏了把汗。
连朝堂上老谋深算的顾祥贺都吃过这妖妇的亏,老师不过是个白面小生,肯定斗不过啊。
他叹了口气,竟还有些舍不得,毕竟这两日,沈辞陪他玩儿的不错。
这边,凤鸾之已然怒火中烧。
“沈辞,你好大的胆子!”她是真的气坏了,还从未见过这等傲慢无礼之人,以为这是哪里?荜门委巷?她是那可随意欺负的寡妇不成?
沈辞“嗳”了一声,“生气了?”说着朝凤鸾之又近了一步,露着他招牌式的大白牙,笑嘻嘻的道:“旁人怎能打我?我只给你打。喏,想打你便打,绝不躲。”
在他又近一步之际,凤鸾之本能的想要往后躲,总觉得沈辞这人包藏祸心,绝对要远离。又怕自己被逼的连连后退再让他得意忘形,以为怕了他。
她几不可闻的长长的吐了口气,用以缓解有些僵硬的身子。随后,手掌生风般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