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住缰绳,马儿调转方向往回跑去。
花隐定了定神儿,终于放开了疏影。
“花隐你……”疏影瞧着她披头散发样子,喉头哽了哽,想说其实你还是爱着他的吧,那些恨埋在对他的爱里其实是很微不足道的吧,可是他半途顿住不愿再说下去,宁愿自欺欺人地相信那只是她一时惊慌口不择言罢了,于是沉重的表情退去,换上几许微笑,“蛇君也是蛇,怎么没见你怕他?”
“他不一样。”
疏影忽然捧住了她的脸。
“……你干什么?”花隐瞪大眼睛望着他。
他俯下头,重重地吻了下去。
花隐一阵窒息之后终于回神,双手向外推却他的身子,继而纵身跳下马,站在草地上气哼哼地指着疏影,“你!”
气结,说不出话来。
疏影歪头一笑,“刚才我们打过赌,你忘了?”
“可那是蛇,又不是兔子!”
“所以啊。”疏影也跟着跳下马,好心地为她解释着,“如果是兔子,罚你亲我;现在不是兔子,那当然要罚我亲你一下才对。”
“啪!”花隐扬手一记耳光狠狠地扇了过去,她微微仰着头,用警告和责骂的语气凌厉道:“我告诉你,你想玩,就找其它姑娘,惹上我,我会让你死。”
拔出朱凤剑,架到了他脖间。
疏影撩起长袖,用手指抵住她的剑锋,移向自己的心口处:“这里有你的命魂,刺下去,你我也算是‘生不同衾死同穴’。”
“你别以为我不敢。”
疏影放下手,不躲不避,静静站在那里,似是笃定她不敢下手,便就这么微笑着看她。
花隐越看他的笑容便越发气愤,也顾不得许多,手一用力,剑下一扫,朝着他的心间就猛然刺去。
一股血光喷溅而出,朱凤剑的妖力顺着剑锋直直冲入疏影的身体,剑入三分,花隐急急收手,疏影脸色一白,身体不稳就要倒下去。
他一边用手按着伤口止血,一边抬眼瞧着她,哑声道,“我不过逗逗你,你还真想杀我?”
“又没刺到你心脏。”花隐轻描淡写地哼了一声。
疏影坐下来运作灵力疗伤,不再与她搭话,确实没刺入心脏,但她的剑只距心脏短短一寸,若不是她收手快,自己方才真就没命了。
花隐想走,可瞧他一人孤零零地坐在树下疗伤,衣衫破开,心口处被自己刺成一片殷红,终又有些不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从怀中摸出一条长长的素色绸带,扔到他面前,“诶,用这个包一下伤口吧。”
他张开眼看了看,问:“是墨隐买给你的?”
沉默了一下,花隐遂点头,“嗯。”
疏影两眼一闭,面无表情道:“那我不用。”
“爱用不用。”花隐弯□将绸带捡回来,重新揣起,“反正这点伤对你来说不过是皮肉之痒。”
疏影站起来,伤口的血已经用灵力自行止住,他将手放在自己破开的衣衫上轻轻一抚,血迹便渐渐隐去。
花隐见状朝他挥挥手,表示自己要走了。
疏影望着她的背影,那一抹淡紫映在整片森林的绿色当中,一点一点地远去。
他策马追上了她的脚步。
“还想怎样?”她不耐烦地瞪着他。
“你瞧,你的簪子掉了,头发也乱了,这样回去多丢人啊,不如……”
“不如什么?”
“不如我送你吧?”
“啊?”
“我想送你一程。”
他说得真挚,手掌伸下来,向她缓缓地摊开,失血之后略显苍白的脸色,完全不见了昔日那股邪魅阴沉的少爷架势,反而换上了一抹难得的温柔,紫袍随风摇摆出美妙的姿态,宽宽的长袖倾顺垂下来,“让我送你,好吧?”
花隐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位妖族的疏影少爷,看起来大概,可能,似乎也没那么讨厌吧。
☆、槐花散-1
午后祥和的人间市巷,络绎的人流中晃出一袭雅致的白袍,手间折扇挥转成羡煞人眼的技艺,他在街中游走半晌,最后在一家名为“文宝轩”的店铺前停下来,迈步踏入。
“呀,是莫老板。”铺子的里阁走出一方人影,见到墨隐连连上前笑道,“莫老板许久不来了,今日是来挑些墨锭?”
此铺专卖文房四宝,做的都是文人的生意,墨隐一向喜欢来此买些砚纸,渐渐熟识,这家的掌柜曾问他的姓名,墨隐随口道出来,那掌柜不知墨隐身份,只当他是姓“莫”名“隐”,后来听闻他的店铺是大名鼎鼎的墨云阁,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位一幅画能卖到上百两银子的画师,从此便改叫他“莫老板”了。
“掌柜,将上好的端砚摆出来看看吧。”墨隐随口说着,手伸向袖中掏银子。
掌柜的将砚台取出,墨隐细细摸着手感,心中觉得不错,便将大锭银子交到掌柜手中,掌柜迎过,揣进袖中,不经意地抬眼一瞥,望见铺外街巷上那熟悉的女子,便笑吟吟地向墨隐打趣道,“怪不得莫老板今日如此豪爽,原来是徒弟要嫁人了,才买这方上好的端砚给她当嫁妆吧?”
墨隐一脸奇怪地抬头,“什么?”
掌柜含笑朝外面一指,“对面玉饰店里正在挑簪子的姑娘,不就是你常常带过来一起买墨的花隐徒弟么?莫老板眼光不错,给徒弟挑了这样一位俊朗少年,一瞧便是绝配啊,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