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忽然起身,面容冷峻如冰,“我去地府。”说完便开始执手画决。
“夜神!”无忧子紧紧拦住白夜,“此行太过冒险,您此刻神力未复,魔气入脏必须闭关调养!地府有阎罗和鬼差,还有水神鹤,他们绝对会誓死保护神尊!妖子魔障潜藏在人间,不到必要关头,您不可轻易动身啊。”
白夜抬起脸,用不容置疑的冷漠目光看着无忧子,坚定不移地说:“我必须去。他曾被无邪的魔力震伤,伤未痊愈便入地探查,此番若是又遇无邪,阎罗和鬼差本就不是无邪的对手,就连水神鹤都传来了血讯,我若再继续枯等,恐怕……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子笛了。”
无忧子叹口气,无奈地松开了手。
“我……”花隐轻轻跨前一步,声音虽小,却没有丝毫畏惧,“我也要去。”
“地府归神界所管,是不允许小妖进入的……所以,我一个人去。蛇君,道长,你们务必把她保护好。”
说完,白夜身影一晃,化为一股白烟飞入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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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机变-2
[二]
墨云阁很久不曾这般清冷了。
白夜走了三日,至今没有消息,花隐已经完全没有了玩闹的心情,她心知可能此刻师父正在生死一瞬承受着巨大的劫难,可她依然倔强地不想再流眼泪。
他在身边的日子里,她从来都帮不上什么,只会吵着要他带自己去游山玩水,吵着不让他安睡,吵着不肯练法术,吵着要去戏弄学堂里的那位教书老先生。
就像是夏天时候老槐树上传来的蝉声,聒噪而急切。
而他呢,会把小草吹成人偶哄她开心,会把墨点儿变成她映在宣纸上的明眸,会在生死关头动也不动地站在她面前,会在她任性吵闹的时候浅浅一笑,然后温柔地伸开手去抚摸她的发角,说“再吵下去,可没有人家敢娶你了。”
而每次这样说完之后,他还习惯再加上一句,“不过没人娶也好,也好。”
花隐把脸深深埋在桌案平放着的画像里,闭上眼睛,深深吸着画上清淡淡的墨香,就像是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有句话哽咽在喉间,上下涌动,说不清,道不明。
那种心情,原来并不是单纯一两句“我好想你”“快回来吧”或者“我在担心你”便能彻彻底底表达清楚的。
想做些什么,又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直到小云推开门来,将手拍在她的肩膀上,无声地安慰了一下,她才仿似大梦初醒一般,抬起脸来看着小云,问出的第一句话便是:“啊,他回来了吗?”
小云无力地摇摇头,“还没。”
于是花隐继续把脸埋了下去,假装睡意朦胧地去揉眼睛,悄悄抹去了一丝湿润。
——怎么还没回来呢?
——为什么要把我丢在这里?
——想和你在一起啊,不能一起活着走出来,哪怕和你一起死也是好的啊。
所有强忍的倔强都在顷刻崩毁。
“你……”小云怔怔地看着趴在画卷上的花隐,她的小肩膀正微微颤抖着,“你哭了么?”
花隐不作声。
小云叹口气。
而就在这时,没人发现,墨云阁上空的云朵正悄无声息地变化着。
外面忽然刮起了呼呼作响的狂风,屋中原本紧闭着的门窗都被刮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袭来。
花隐觉出了异样,猛然抬起脸来,水盈盈的目光冷冷盯着窗外,手心已经下意识地按住了桌边的朱凤剑。
蛇君和无忧子凭空显现了出来,他们护在花隐身前,面无表情,周身弥漫着肃杀之气,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一团紫气油然而生。
那个一身华美锦服的妖魅少年幽幽笑着,从天而降。
花隐的手心里不由得渗出了冷汗。
那少年瞬间已经到了门边,他的目光穿过无忧子和蛇君身体之间的空隙,直直射向了被保护在最里层的花隐,“小妖,我来接你了。”
蛇君扬手化出一条青藤鞭,狠狠甩了一甩,眼眸变成了墨绿色,手背上也泛出了青鳞,那是神兽在释放体内的灵力。
“妖子,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么?”无忧子拂尘微动,卷起一阵清风。
疏影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老道,白夜空留你和一条蛇守在这儿,还真是放心啊。”
无忧子一笑,“对付你,老道足矣。”
“老道,你的对手还有我。”红光一闪,听闻“叮咚”几声脆响,鬼铃儿晃着铃铛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还有我喔。”又是一语,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窗子上不知何时竟攀了一只小巧的白蜘蛛,那蜘蛛顺着丝网爬下来,落地变作一位周身纯白,连瞳孔都是白色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弯起嘴角笑着,一步一步轻巧地走过来,每走一步,身后便结出巨大的蛛网,以至于,当她走到与鬼铃儿并齐的时候,整间屋子已经被重重密密的白色蛛网包裹得不留一丝缝隙了。
无忧子心生寒意,“你是……织梦……”
女孩将头一歪,讨好似的靠在鬼铃儿身下,用稚气未脱的嗓音笑道:“嘻嘻,我和鬼姐姐一样,可是魔尊大人的第二宠侍喔。”
无忧子紧了紧手中的拂尘,眼底闪现出一抹绝望。
传说中,织梦的本领说大不大,说小,却又是十分令人恐怖的。
就像此时,织梦已经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