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醒我吧。”
“我陪你上去。”
黄昏将近,其实不多时就要用晚饭,不过沐云泽没打算真叫醒他,安顿他睡下,她出去转了一圈,上厨房让方岳另外留了晚饭,又回到房里。
他侧着身子,半个身子微微蜷起,双手都在身侧圈起,她在床边蹲下身子,伸出手揉上他微皱的眉心,这是怎么了?
江釉睡觉都似乎睡得不安心,沐云泽不明所以,而且刚刚还好好的,一下子突然间就像是阴郁了下来,她急急地跑去找萧岚。
“孕夫的情绪很容易大起大落,更何况釉儿本来就是心思敏感的人。”
“什么意思?”
“这种突然性的低潮期很正常,时不时就会出现,比伤春悲秋还严重,也许见到落叶他就能想到生离死别,一点点小事也许就能低落很长时间。”
“那怎么办?”
“顺其自然了,我那时怀着甘露和嘉木的时候,说实话还真不太记得了。不过以釉儿的性子,自己能处理得好。”
沐云泽用力抓了抓头皮,“我就怕他什么都闷在心里,闷久了伤身子,我宁可他朝我发泄出来。”
“发泄什么?揍你一顿?釉儿说你老是很欠扁,还是真的没错。”萧岚转了身看着庄外的天,“这雨,我怎么看着今天都不像是会停的样子。”
天色很暗,也看不出来黄昏是不是已过,顾南音手上还是带着铁铐,链条被扣在湖心亭的木格窗楹上,整个人也趴在窗口。
雷声歇了许久,他看着雨水落下在湖面上打出的一个个波纹圈,“我饿了。”
白茫睁开了一只眼,又睁开另一只,从软椅上一跃而起,“我去叫人送晚饭过来。”
“这里?”
“不好吗?让你看着雨景下饭,就当菜了。”她伸手敲了敲他的额头,转身就走。
“白,白……”
白茫已经走到了亭檐下,回过头来笑道,“白白?这什么名字?我不反对你给我取个亲昵点的名字,不过白白?”
“亲昵你个头,我在叫你。”
“是,四公子有何吩咐,小可在此敬候差遣。”
“那个,就是,下雨,还是那……”他语无伦次,句不成句,白茫听了会挠了挠头,“等会回来我在听你讲。”
她转身欲走,那声音又变得中气十足起来,“回来。”
白茫转了身,斜了斜眉毛,顾南音乱晃着手里的铁链,“你松了我。”
她摇头,又来了,白茫又要转身,顾南音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你回来。”
“松了你,暂时不可能。”
他两条腿在地上左右跺了几下脚,白茫看得有趣,只觉得可爱至极,笑得眯起了眼,“你在干什么呢?”
他用力扯那铁链,“要是又打雷怎么办,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你别走,我不要自己呆着。”他越扯越用力,皱着小脸,白茫转身走了回来,“好,好,不走。”
他低着头看着她的脚尖,又直起脸蛋正对着看到她脖子下面第一颗盘扣,他吸了吸鼻子,“你松了我好不好?”
“你不跑了?”
“不跑了,我饿了。”
白茫走过去把铁链从窗楹上解下来,却不曾解他手腕上的铁铐,“我带你一起过去用晚饭,要是这段时间你一直乖乖的,一会我就把这解了。”
江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窗外的天似乎已经黑了,他摸了摸额头,自己这是睡了多久。
“醒了。”沐云泽抓着他的手放下来,“吃东西吧。”
“天黑了。”
“其实还不晚,下着雨天色有点暗。”
“怎么不叫醒我?”
“我想你多睡会。”
“雨还没停?”
“嗯。”沐云泽打开桌上一盅鸡汤端过来,坐在床头,“先喝汤?”
一股带着人参和红枣的鲜香味扑进鼻间,可他却没有胃口大开,有些饿过头的腹内突然觉得有一种倒抠进去的感觉,身子朝前一弯,呕的一声就朝着床下吐了起来。
混着糜烂的浅黄色酸水,散发出的气味让他越发觉得恶心,沐云泽放了鸡汤慌了神,手足无措地在床边转了个圈子,只得去取了帕子打湿替他按在嘴边,江釉还要吐,被她一按更是难受,一把推开她坐在床头弯着身子,只吐得腹内觉得被挖空了一样。
床沿的被单上也被溅上了酸水,他终于直起了身子,捂着腹部,“难受。”
她手里还抓着帕子,“我去叫大夫。”
“回来。”江釉脱力地闭上了眼,“孕吐犯不着叫大夫,我歇歇就好了。”突然觉得好累,原来怀一个孩子不是这么容易的事,还有八个多月,他还有太多痛苦的煎熬需要忍受。
一股微微带着凉意的湿润感贴在嘴角,她用帕子擦净了他唇角残留的脏物,脸颊贴在他脸侧蹭了蹭,“乖,我们换个地方。”
身子被人抱了起来,江釉懒得动,只是小腿刚刚因为弯腰吐的动作被压住了许久,一时有些抽筋发麻,他伸手抚上自己的大腿,呻吟了一声。
沐云泽低下头,他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仿佛也拉皱了她的心,跟着难受起来,沐云泽加快了脚步,走到书房,把他在铺着软绒毛毯的软榻上安置下来。
这塌子是她之前睡觉时躺的地方,其实就是一张缩小了一些的床,有一面较高的靠背,她拉了两个垫子让他靠着,双手按揉着他的小腿,“要吃点什么吗?喝点粥?用鸡汤熬的。”
江釉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