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江釉拧起的眉头松了开来,明嘉木那个烂主意其实可以改一下,他刚刚大概是急傻了,才会也觉得非得去向童雨缪投怀送抱套话出来。
现在看到她没事,他好像又恢复正常了。
“大公子,你确定你真的一个人去?”
“是,我很确定。”江釉学着他的口气,末了拍了拍粉青的肩膀,“放心吧,周围都有人,不会有事的,要是你在,我只怕没那么容易得手。”
粉青只得目送他进了茗溪茶楼,一个人在附近转悠,转悠了几圈,突然偏过脑袋看着不远处的人影,不是那个仵作吗?查案查得在这里逛大街?
大公子那么身先士卒的深入虎穴,她居然在这里逛大街?
粉青来了气,倒背着手走到那女人身后,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
刘茫正在问人话,问完了转过身子,冷不防看到一张板着的脸就离自己不足一寸的距离,她猛地退了两步,黑脸更黑,“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问我?”粉青忿然道,“你不是查案吗?不是要找出那个女人吗?这算哪门子的查案?”
“我在查案,你看到没有?”
粉青这才发现她手里拿着一卷纸,上面写着几列字,一眼扫过去似乎都是些地名,都是锁柳镇附近的地方,还来不及细看,刘茫收了起来,“我干嘛要和你解释。”
“这些是什么?”粉青跟在她身后,“你要怎么查?要我帮忙吗?”
刘茫看了他一眼,突然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确实可以帮我。”
“江大公子。”那跑堂的一眼看到他,似乎很惊讶,接着立刻殷勤地把他迎上了三楼雅阁,“大公子,你先等下。”
她一溜烟跑出去,江釉叹了口气,都不问他是不是要喝什么茶,他心里默数着一二三,数到十七的时候,门帘被人掀开,“大公子你现在可是稀客,怎么放着云泽庄的茶不喝,会上我茗溪茶楼来?”
“云泽庄可没茶喝了,你不知道吗?”江釉没有抬头,“童小姐,可以请上一杯五回甘吗?”
童雨缪回头吩咐了那跑堂,自己走进来在他对面坐下,江釉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她看了他几眼,“你好像,有点像是很累的样子。”
因为沐云泽不在,他睡不好,他是不是也被沐云泽传染了,晚上不做她所谓的那睡前运动,还真的睡不踏实?江釉心里想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语调无波,“我想任谁的妻主获罪入狱,日子都没道理还会过得好。”
“我听说了。”童雨缪一脸惋惜,“没想到云泽庄会出这样的事。”
“是啊,谁想得到。”江釉随意地接了一句。
那跑堂的送了一壶烧开的水上来,童雨缪坐在对面替他泡茶,江釉看着她提高了长嘴水壶,飞快地冲入底部盖满茶叶的青瓷杯,“点茶?”
杯心冒出一点白色汤花,童雨缪一手提着水壶,一手用茶筅来回击拂,那汤花在杯面上呈现出一道心形的花纹,她收起水壶把茶杯托着茶盏送到江釉面前,“原来大公子也知道点茶。”
江釉吹了口气,把那心形的花纹吹散了,“一直听说茗溪茶楼经常有斗茶会,没想到原来童小姐也是个中好手,点茶的手法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哎,我这些都是最简单的,不过中秋前我们会有个大型的斗茶会,那些人点茶的技艺才叫高,茶筅调出来的水丹青可不输水墨书画,大公子有兴趣的话尽管可以前来。”
江釉点头应下,“这茶叶喝起来似乎和云泽庄的不同。”
“感觉如何?”
“说实话,我更喜欢这一种。”江釉低敛着眉,明姨,你可别怪我撒谎,其实这茶叶和你炒制的根本没法比。
童雨缪笑道,“这话你妻主听到了恐怕不会高兴。”
江釉伸手摩挲着茶杯边沿,“她只怕是听不到了。”
“抱歉,我忘了。”
“不关你的事。”
“这五回甘是茗溪茶楼自己炒制的,我们也有一个茶园,也许小上一些,但是茶叶的质量绝对不会比云泽庄来得差。”
江釉今日温驯得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童雨缪只当他是因为沐云泽的事心情低落,给他加了些水,“要来些茶点吗?”
他点了点头,“我记得云泽庄的人和我说,这些炒青手法外人是不知晓的。”
“她们没有告诉你,我娘以前是沐魁的弟子吗?”
江釉摇头,童雨缪耸了耸肩,“看来她们还真没把你当自己人。”
江釉默然不语,只是小口喝着茶,茶点送了上来,童雨缪给他布好筷,江釉小口地嚼了块糕点,轻声细语,“我一直想看炒青。”
“云泽庄不是每年都要炒青?”
“她们不给人进去看,我说过,那些手法她们都看得很重。”
“居然这样子。”她看着江釉低眉顺眼地小口咬着糕点,半晌,“我带你去看。”
“看什么?”
“我说过,我们也有茶园,也有炒青的地方。”
“可现在是夏天。”
童雨缪愣了一下,干咳了一声掩饰了过去,“茶叶是清明前采的,只是现在炒制。”
“哦。”江釉点了下头,好像完全不懂的样子,很满足地站起了身,跟在童雨缪身后下了楼梯。别说雨后茶,居然还做夏茶?他摇着头。
第四道茶之斛珠楼
粉青跟了她一路,还是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于是在转进又一个偏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