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的人离开之后,码头上只剩下覃越一人。海潮越涨越高,不断有风浪越过防波堤冲进港池,码头上全是水。几个浪涌过来,停在防波堤下边的面包车不受控制地朝港池方向移动了好几米,如果再来这么几下,车子非被冲下去不可。
覃越见状立刻奔过去,打算将车开出去停在安全的地方,上车之后发现怎么也打不着火,估计是发动机进了水。
正不知该怎么处置,此刻大风将开拓号吹到码头边上,突然间有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嗖嗖地从船上跳到码头。
“覃越,别急,我来帮你!”
“覃政委,我也来帮你!”
来人是麦浩辉和阮文孝。
加满缆绳之后,麦浩辉在船上瞥见覃越跳上了面包车,在海浪的冲击下风雨飘摇。担心覃越一个人处置不了,他立刻趁着大船紧贴码头的那一霎那跳了下来,一直跟着他的阮文孝见状,同样关心覃越的男孩没有多想,竟然也跟着一跃而下。
“覃越,等林师傅扔缆绳下来,我们把车子栓在路灯杆上!”麦浩辉在风浪中抹抹脸,甩下一手的水,朝着车里的覃越大喊。
覃越已经放弃发动车辆,正愁该怎么保住这辆车,听见麦浩辉的喊声连忙下车朝他跑过去,“缆绳在哪儿?要快!”
“甲板上的绳子用完了,林师傅正和小赵他们去库房抬,我们再等等……”
林闹海带着几个年轻人将缆绳匆匆抬出库房,再一看码头,心都凉了一半——那儿除了海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老水手长心里顿时焦急万分,知道徒弟和政委他们一定是被大浪卷进港池,他不敢怠慢,立刻将情况告知厉振华。
此时已经大约晚上八点多,潮水已经涨到最高,风力至少八级。厉振华心知狂风大浪中落水的危险,立刻下令让船员取来救生圈和强光手电,开始搜寻覃越等人。
大约三十分钟之后,人们发现麦浩辉突浑身s-hi淋淋地站在后甲板上,一上来就嘶哑着嗓子说,有人在船尾。厉振华见他大概是喝进了不少海水,当即叫人扶他进舱休息,麦浩辉却固执地站在原地,不愿离开。
与此同时大家依照着麦浩辉的指示,在船尾的护栏上找到了半吊在上面的覃越。刚才他拼着一股劲将麦浩辉先推上去,体力消耗很大,脸上也割破了几处,看见同事扔下来的救生圈,竟然差点没力气拉住。直到瞥见麦浩辉靠着船舷一脸焦急地瞧着自己,他这才奋力一捞,总算将那个救生圈架在了腋下。
刚将覃越拉上船来,只听有人大喊:“处长,小阮在那边!”
厉振华顺着强光手电看去,只见那孩子已经被冲得很远,而扑进港池的大浪并没有休止的迹象,阮文孝一直顺着浪头朝对岸漂去。虽然大家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扔下好几个救生圈,可惜都无法顺利到达。
担心他被浪头卷起来摔上岸壁,刻不容缓之际全船水性最好的厉振华已经穿好救生衣,用缆绳在自己身上打了个结,拿上带着绳索的救生圈就要下水救人。
风浪非常大,要接近目标并非易事。除了救人,厉振华此刻脑子里没有别的念头——不管此人出身如何,至少他目前是开拓号上的成员,作为长官他有义务保证下属的安全。男人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当初自己能及时赶到,如蓝和洋洋不一定会死……至少,不会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阮文孝!”厉振华一边朝他游过去,一边大喊。“接住救生圈!”
“厉处长……”阮文孝和风浪奋斗了多时,以为自己会被冲走淹死,蓦地听到那个严厉冷峻的声音,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奋力转头四下搜寻,黑暗中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人正朝自己接近,心中顿时一暖,好像什么也不怕了。
被厉振华带上船的时候,阮文孝全身都脱了力,但神智还是清晰的,甚至还小声跟厉振华说了句谢谢。
晚上十一点之后,风力渐渐减弱,开拓号再度化险为夷。或许是在水里泡得太久,又或许是受了惊吓,阮文孝却突然发起了高烧。
虽然船上有相应的医疗设施,考虑到覃越自己也在码头上奋战了一晚,此刻身上还带着伤,应该好好休息,厉振华决定将阮文孝送到岸上的医院去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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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最近家里有些事情更新慢了~
30
匆匆将阮文孝送到岸上的医院,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因为孩子一直持续的寒战和高热,之前又喝进不少海水,值班的急诊医生初步诊断是得了急性肺炎,给了药物之后安排他住进急诊病房,准备第二天再来做检查确诊。
大半夜的一时不方便找人来照顾,又不能丢下烧得昏昏沉沉的阮文孝一个人在医院,厉振华只得守在他的床边。
挂上点滴的阮文孝双眉微蹙,眼睛闭得紧紧的,脸颊也烧得通红,裹在被子里仍旧不停地颤抖,不一会儿发了一身的大汗。见这样下去不行,厉振华跑到医院附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去买了一些日用品。
等到厉振华回来的时候,阮文孝已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子顺着往脖子里流,嘴唇也干了。
喂了他几口水,男人用干爽的毛巾给他擦去一头一脸的汗,脱下那一身恤和短裤,厉振华又接来一盆温水给他擦拭身体。属于少年身体虽然清瘦却并不柔弱,常年的体力劳动让他显得柔韧结实。
从未照顾过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