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事就好。”
翡翠般晶莹剔透的浅绿色细面整齐地被挽成圆弧,边缘紧靠着的是通透白皙的长须面,然后是灯光般柔和亮泽的暖黄色蛋面。三种颜色的面相间循环被精致用心地摆成盛开的花的形状,中央是一颗均匀夺目的红鸡蛋。碟子旁边对映地放了三个小巧的圆碟摆放着不同色泽的调味酱,不同色的面边缘散落着细碎的蔬果条粒显得清新缤纷。
蒙在自己眼前的那双白玉般温软的素手松开后,颜述看见的就是暖灯映照下桌面色彩可口造型别致的寿面。聂清越得意又讨喜地笑得灿烂欢欣:“夫君,生日快乐!”
颜述有些怔忡,几分钟前的场景尚在脑中一遍遍回放,呼出的带着馨香的气息,隐匿在黑暗中温柔又舒缓的歌词,她清亮柔和的歌声地近在咫尺的耳边低低的唱:
不管时间/走了多远/不管昨天明天/什么叫做永远/我只想要今天陪在你的身边/为你唱一首歌/再靠近你一点/肩并着肩/脸贴着脸/就在这一瞬间/有你就是永远/我在你的耳边悄悄许一个愿/祝福你的梦想都实现/不需要流星出现/你也可以闭上眼/映着烛光许下心愿/一遍又一遍/当你一睁开双眼/什么都多一点/因为这是你的时间。(江美琪 《生日快乐》-歌词有略微改动)
“夫君?!”聂清越小手在颜述面前微微晃,“回神了回神了。”
“清越。”他忽然柔声念她的名字,抬眼定定地看着她。“唔?”聂清越只觉得那双深如潭渊的眸子越加黑亮深邃,里面萦绕的清亮的光似乎令她移不开眼。她拍拍脑袋转移注意力:“快吃吧,我准备这个都准备一天了。本来是冷盘来的现在天气很凉我拿出来前蒸了一下,你再等又要变冷了。”
颜述静静看着聂清越低着脑袋,素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桌子,继续无视他的目光絮絮叨叨:“吃寿面和红鸡蛋是我们聂家庆生的传统,男女老少都是这样过的,寓意很丰富。你别看我煮焦饭了其实我煮面很好吃的。”那声谢谢好似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罢了,什么时候这样犹豫过。颜述伸手想要拍她的头,半路改道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收回手来,指下软绵绵的触感犹在。
“诶?”聂清越惊讶地抬起头来只看见颜述在云淡风轻地吃面,嘴角牵起一抹愉悦的笑,比往常淡然雅致的笑容都要来得真实放松。
寿星公要吃豆腐就吃吧。聂清越纠结了会儿还是释然地笑笑,起码眼前的他会医术精湛保她小命,会一路相随给她安身立命之所,会朝着她伸手对她笑道:“回家吧。”
没米下锅的时候
“聂相的告病是借口,原因大抵跟最近朝廷关于立太子所引发的党争有关。夫人若是担心可以会墨京看看。”这颜述最初给她的解释。
牵挂是一回事,回去相处又是另一回事,还是可免则免。眼看着小丫头也在颜述的帮助下从忘忧楼出来回到了家,聂清越继续无忧无虑地赖在无荒城当她的游手闲人。
然而这种空闲日子并没有持续几天,原因嘛,实在很煞风景,米缸的米没了。用颜述的话讲就是:“舒颂的案子没查完。未来头牌的价钱很贵。”完全没有因果关系的两句话就把聂清越给噎住了。
未来的头牌有多贵她是不清楚,她只知道她的夫君每日都过得很清闲。不是今天去茶楼看书喝茶就是明天找哪个红颜知己叙旧,加上又花了大笔钱去忘忧楼弄她们两个出来,再这样下去能院子下个月的租金能否付得起还是个问题。
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况且她还不巧。踢他出去看个诊不就得了?唔,聂清越也这样想过。可是她家夫君看诊从来不要钱,不仅不要钱,而且无论多么廉价的草药还是多么珍贵的药材一概免费附送眉头都不皱一下。
在天下百姓看来这是医者父母心啊菩萨心肠啊云云,在聂清越看来这完全跟什么善良啊仁慈啊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颜述纯粹就是觉得累赘。
从许多生活习惯看来这人简直无拘无束两袖清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从来不用下人,衣服也是件件朴素能穿就行,青菜白饭吃得很自在熊掌鱼肉也吃得很安心,和她外出时会包下几两银子一晚的厢房,采药时累了也可以直接枕在树下荒山野岭过一晚。第二天神清气爽地回到院子面对她的询问理所当然道:“不小心在山里睡着了。”
聂清越回忆从墨京一路过来的衣食住行完全是颜述在照顾她而有所讲究。真不知这种生活习性下那种浑身清贵尔雅的气质是怎么养出来的。
“那你之前的钱从哪里来的?”聂清越很是不解。
“你爹给的银票。”颜述回答很是坦然,尔后补充了一句:“一个月的花费。”
聂清越一阵无力。当初说是出去寻药自然没有料到途中有这么多变数,而且她现在又想在无荒长住。“夫君你这二十三年是怎么活过来的?”聂清越郁闷地捶着桌子。
颜述非常配合地认真回忆:“有时候是病人挽留用餐,有时候打野兔捕鱼之类的,还有时候是……姑娘家送得食盒。舒颂看不过去的时候还会拿我的方子出卖回来把钱扔给我。”
聂清越完全挫败。
以这样看来,若不是聂安儒有那半边情债玉,颜述是绝无可能收下她这个称得上是累赘的废柴。颜神医闲云野鹤行踪飘忽就和他看病不用钱一样人尽皆知。
“如果不是我爹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