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金家人气愤的是,金关中差点断了长房的香火,金大郎虽然侥幸逃得一命,可是,他残废了,一条腿没了,再过十多年,金关山老了,金家就没了带头人,家族难免会衰落式微,他们这些族人,将来会不会也跟王家人一样,得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活呢?
没人觉得金关中被打悲惨,也没人出面劝说,金五爷和十三爷打累了,这才罢手,金关中已经瘫软在地,昏了过去。
打蛇不死,必受其祸,钱隽这才走上前,给金关山建议道:“老爷,不如把这两个交给官府,该办什么罪,官府那边自有章程,咱们家的人,出了气就过去了。”
金关山也正发愁,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两个金家败类,当场打死也不过分,可他不想手上沾血,闻言点头同意,并指着两个仆人:“拿我的帖子,送他们去官府!”
金关中的大儿子忽然跑出来:“大伯,大伯,你手下留情,饶了我爹和我娘吧,我带着兄弟好好干活,给他们赎罪----”
有几个王家的人,赞了一声:“歪竹子出好笋,那么烂的两公婆,竟然养出个孝顺儿子。”
“呿,知道什么呀,他爹害死金大郎,这万贯家财不就是他的啦?这也是父慈子孝哪----”
金三郎听见了,羞愧难当,他对着金关山又磕了几个头,却说不出求情地话来,只呜呜地哭,最后嘀咕道:“我真不知道他们害了大郎哥,伯伯,我没有想要咱家的家产----”
金关山神情复杂,好一会儿才伸手搀起侄儿:“伯伯知道你是个好的,你和两个弟弟都是好的,可你大郎哥九死一生,叫我如何咽下这口气?就算我咽下这口气,咱族里的规矩也不能破啊,不然今后……”
“我知道了,呜呜,伯伯,呜呜----”金三郎哭得十分憋屈,这个社会重仁义尚孝道,可是面对qín_shòu不如的父母,他的孝心和仁心,此刻成了对立的两面,对这个十六七的少年人,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复杂的局面,他只能哭泣。
金关中的其余两个儿子,一个个低着头过来,跪在哥哥的旁边,三兄弟拉着手,只有哭。
没了父母,他们今后怎么活?父母做下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儿,金家,会不会把他们兄弟赶出去?心怀恐惧,却没脸求情,几个未经世事的少年郎,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得肝肠寸断。
金大郎忍不住了,他劝爹爹道:“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他俩做的恶事,跟几个弟弟无关,不要让他们哭了。”
金三郎跪爬着来到金大郎的身边:“大哥,你真是我的好大哥,我还记得你,小时候还背过我,给我糖吃,大哥,我爹害你没了腿,今后我就是你的腿,你要去哪儿,我来背你,我替他们赎罪,呜呜呜----”
现场叹气的有,骂金关中的很多,也有人觉得这个金三郎还不错的,众说纷纭,最后,金关中被送去了官府,他的三个儿子却继续留在金家。
晚上,金家开祠堂祭祖,禀告祖先找到了长房嫡支的大郎,也禀告了金关中所做的罪恶,金五爷提议,把金关中夫妇除了籍。
钱隽拒绝了金关山想收他为义子的提议:“金老爷,在我心里,你和父亲无异,我也会穷一生之力,关照大郎兄弟。在下前途未卜,还不知道今后是福是祸,认干亲的事情就不能答应,承蒙收留,恩情天高地厚,在下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金关山见钱隽小小年纪,能量惊人,竟然能从人海里找到儿子,心里也犯嘀咕,还以为他是那个江湖门派中的人,见他这么说,便不再强求,只顺着他的话道:“你和大郎,都是我的儿,金家就是你的家,别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话,你对我们金家的恩情,那才是天高海深,我永远拿你当亲生孩子,大郎永远把你当亲大哥!”
钱隽只行礼,并没多说什么,不过,他在第二天,便提出在外面建新宅,准备搬走了。
金关山十分豪爽地承诺,他愿意出全部的建宅费用。
“不用了,金老爷,你也知道我这两年借用金金他娘的嫁妆钱,在外面买了一面山,原本打算植桑养蚕,后来发现那里不长桑树,却能种茶树,今年茶叶就已经开始收获,虽然利润不很丰厚,养活我们一家四口和几个仆人,还是宽裕的。”
“好孩子,你是个能干的,我就不担心你会过不下去,只舍不得你离开。你若还当我是长辈,就让我老金尽一份心,收下吧,这些钱,比起你的恩德,实在是微不足道啊。”
钱隽最后也没要金关山的钱,茶庄那边,早就建起了庄园,他们随时都能搬过去,钱隽出钱,又一次宴请金王镇的人,算是和大家饯别,第二天,便带着家人,一路往东而去。
金大郎对钱隽的感激之情最深,他坚持要亲自送别,带着十几个金家的仆人,坐着马车,一直送到三百多里外的金钱山。
这里的山包一个接一个,也都没有名字,金家养蚕的山峰,被当地人叫金家山,钱隽便把自己买的这个山包,叫了金钱山,很多人以为他是为了求财,却没人想到,钱是他的姓,虽然和父亲不睦,对皇帝有意见,但他还是没法忘记,他是钱家子弟,京城,是他心里永远的痛,也是他最是惦念,永远没法忘记的地方。虽然和金家所在地,只有三百多里,但这里的山脚下,却不再适合种稻米,产量很低,粮食就全靠从外面买,巨荣也是以农为本的国度,不能种粮,土地便没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