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懂得如何当官呀,可不要办错了事情,给亲戚添麻烦。”
“娘,这个你放心,路家表叔就是为了让我学着点,才建议我先从师爷做起,不然,就算明年会试顺利,有了功名,也当不了一个好官儿的,官场真的好复杂的,那些人嘴上说是,其实到底是不是,你得用心揣摩,千万不能听表面意思,我这学了一个多月,才能稍稍明白那么一丁点儿,刚开始一头雾水,跟傻子似的。”
不仅是韦氏,钱先诚也目瞪口呆,他本来是呆瓜,在乡下,和最淳朴的农民打交道,都能让人忽悠了,更别说和官场老油条交往。
钱先诚夫妇到了现在,也不知道文翰受伤的消息,文瑾和文翰便继续瞒着,好在文翰所受的外伤很轻,几乎没留下什么疤痕,骨折现在早就长好了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说完文翰,韦氏又问起文瑾的事儿,文翰也见过文瑾饭店的盛况,和文瑾相互补充,他现在的口才,又好的不行,用词风趣幽默,不时还夸张两句,把两个大人说得眼珠子都能掉下来。
“一个半月挣了五百两银子?”
“嗯!”虽然不喜欢文瑾从商,但韦氏也没觉得钱多不好,惊奇过后,竟然欣慰地笑了,“你爹要是回来,看你这么能干,肯定也会高兴的。”
钱先诚没说什么,他眼里只有读书人,但弟弟钱先聪为人却十分豁达,肯定不会钻牛角的。
文翰中举,还是第一次回家,初一这天,山窝村的人,几乎都来了,淳朴的乡下百姓,并没有想到什么沾光的事儿,都是来瞧稀奇的,他们村里,竟然出了个举人,现在,还给知县大人做师爷,是很大的官儿了,于是,觉得能和文翰说句话,或者静静在一般站会儿,都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文翰自然是有准备的,拿出自己买的糖块,挨个的发,每人一把,不要都不行。
文瑾就站在一边笑,难怪哥哥买糖,竟然用了个装米的布口袋,她还以为想让二伯开杂货铺呢,心里还曾经奇怪,为何进货只要糖。
幸好山窝村人口少,不然,文翰拉一车都不够发的。
看文瑾在一边笑吟吟的,汪陈氏有几分羡慕地拍拍她胳膊:“你哥是举人老爷,今后,咱村人见你,都得称一声“二爷”了。
文瑾便笑起来:“婶子,不管我哥是什么身份,我见你永远叫婶子。”
一句话把汪陈氏说的心中熨帖,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这孩子,就知道你俩都是好的。”
趁着正月闲暇,文瑾把她身边的人员,好好梳理了一下,蒋春善果务,猕猴桃园,今后就交给他打理,刘三景和大儿子刘招财,老实肯干,跟在自己身边,随时准备补漏洞,开过年要重新修建饭店的房子,就让他俩负责。厨师这边,王宝山不过临时客串,等他有了资本,肯定会自己开店,但以王家人的性格,要开店也会选择平陵这样离家近的府城,不会和自己打擂台,石榴也是临时工,倒是现在跟着他俩学习的三个徒弟,刘招宝、王妙选和张兰,都是可堪造就的好苗子。
张兰是文瑾在码头上捡来的孩子,当时都饿的快不行了,文瑾让人抬了回来,喂了一碗稀饭,才有了这条命。他刚开始哀求要在饭店干活,后来发现那些人都是文瑾的奴才,便干脆自卖自身,做起了小跑堂。
文瑾却发现他嗅觉灵敏,让他进了厨房,目前是学的最好的一个,他炒的溜肥肠,比文瑾做的都好吃。这几天,山窝的厨房,就是他掌勺,石榴做指导,文瑾终于解放了出来,不用忙那个了。
孙冬平心思灵敏,稳重大度,尤其是忍耐力强,善于和人交往,将来饭店,就交给他了。
孙燕平还没成人,但表现却比成年人的心思都灵敏,等过了年,就借着岑水的推荐,去几家大户人家走动,为文瑾以后做生意,打好先锋。
孙小平更小,前一段时间,文瑾让他跟着文翰,一方面端茶倒水的服侍,一方面学点交往手段和礼仪,以及读书识字,等文瑾以后做大,再安排他的去处,若不出意外,就是文瑾将来的外院管事。
过了正月初五,文瑾去了一趟石卫村,先是拜访石大娘侯氏,送去自己带的礼物----一匹蓝紫底色百合花图案的府绸料,给她做件褙子,还有一匹水红底儿的碎花绸布,是给石振宗的小妹妹的。
侯氏对文瑾也特别好,问了一冬天去省城的经历,最后感慨:“瞧你这小小年纪,就恁出息。”
“再出息,也不过挣了俩臭钱,哪里比得上振宗大哥,又立战功了。”文瑾和侯氏打趣。
石耀宗在一边作陪,闻听惊讶地睁大眼:“你怎么知道?”说着,便跑到厢房,拿了石振宗的信,给文瑾看。
西线战事,去冬捷报频传,先是一个漂亮的伏击战,灭了鞑子上万兵马,然后又有一个突击战,让鞑子不得不把战线往后移了二百里,皇上大悦,前不久给西疆送了好些奖励,石振宗勇武过人,调到了先锋营,已经是中队的副职了,并且官儿还升了两个品级----从原来的九品,到了现在的八品。
石振宗有一句话,说得含糊,文瑾却品出不同的滋味来:“我们先锋营直属元帅大帐,娘尽管放心,有熟人罩着,没人敢欺负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