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娘,我,我命苦啊----”
“住嘴!”老焦氏拄着拐棍走了出来,她去冬不小心滑了一跤,便开始拄拐,其实,现在已经完全好了,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她提着拐棍走得飞快,却还装蒜,家里日子比以前难过了,焦氏不得不到地里干活,回到家,还得做饭洗衣,实在操劳不下来,老焦氏不装病,实在没道理不干活。
“祖母!”
“茜茜,立刻收拾东西,回你家去,今后若是再这么不请而归,不要等你爹说话了,我就先容不得你。”
“呜呜----”钱文茜听父亲说,嫁给了一个富人,当时有多欢喜,出嫁后,便有多伤心,她的男人又老又丑,不仅个子矬,其它地方也跟着矬,让她实在没法满足,还有,苟典吏家是挺有钱的,可他的哥哥苟平安家,却很平常,钱文茜嫁的苟江虎,已经分家另过,不过是老婆病重时,请了个做粗活的婆子,每天打扫浆洗,做做饭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使奴唤婢。
老焦氏根本不听钱文茜诉苦,逼着焦氏雇驴车把钱文茜送回了县城苟家。钱文茜这才发现,她家里,不仅仅是爹爹狠心,奶奶比爹爹还有过之。
第一百零八章 被相亲
今年开春,山阳县的情况,比去年好多了。津河旧道一部分人卖了地走了,其余人家也有卖地换钱,现在拿到地的,四处雇人平田整地,没有地的人,则给人帮工挣饭吃,有出路,谁愿意腆着脸要饭呢?
柳全汉还在强调种树防风,这一回下了严令,要求农户在自己家的地上栽树,每亩平均至少有十棵,他还要求所有人家,必须让自己临河的地面,至少种五丈宽的芦苇。
那些大量买地的人家,便不得不雇更多的人,结果,邻县没法度过春荒的,也趁机过来,希望能混口饭吃。
微服出行的柳全汉发现了这个问题,严令衙役班头,把外县的人都赶出去,他可不想让人毁了山阳好容易出现的大好局面。
文瑾当然也得雇人种芦苇,这本来就是她想出来的招儿。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植树种苇,总觉得占了自己的良田,于是,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河道里种植,那是夏天水位高的时候会淹没的地方,本身就不能种庄稼,如此一来,反而减少了水土流失,夏日到来时,旧津河河道里的水涨起来,竟比往年清澈了许多。
东社村的男子,有人想在文瑾这里做长工,被无情拒绝,他们也知道是名声不好拖累的,十分后悔当时为了三瓜俩枣,去偷拿别人东西,现在,不光是文瑾不雇佣,赵立、黄乡吏和王家,都不肯雇佣他们。
师好古矮小无力气,更是没法找到活儿,一日看见文瑾买羊,便希望能帮忙饲养,养羊是个辛苦活儿,但却不需要很大力气,主要要心细,勤快,他自认符合条件。
文瑾明白地说,他不会雇东社的人。
师好古想来想去,和师王氏一起来去找石榴,文瑾的院子进不去,他们在外面等着,果然在去饲养场的路上拦住了人。
“黑女你真良心,师家好歹把你养到十一岁,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竟然看着弟弟们饿肚子,也不说伸手帮一把。”师王氏原本打算和女儿好好说话的,但一看到石榴的穿着,新灿灿又膨松又柔软,便艳羡不已,自己都没能穿这么一身,几个儿子也是连裤子都没有,只好坐在破旧的被子里御寒,而这个被自己卖了的赔钱丫头,竟然有这好命,出口的话,便变了味儿。
石榴有些气恼地瞪着自己的亲娘,她能怎么办?身上衣服口中食,都是主子赐予的,她可以享受,但却不能转赠啊。
师好古瞪了老婆一眼,忍着气,好言好语地道:“黑女,不是娘狠心要卖你,咱家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你现在好过了,也是娘帮你寻的好人家呀,不如你帮你爹说说情,让我给你东家放羊吧?”
石榴见师好古还有些害怕,小声解释道:“东家说过,不会要一个东社的人帮工,我说话没用的。”
师王氏恼火地呛了一句:“你个小黄鼠狼,只顾自己呢。也不想想,谁把你养这么大。”
石榴生气了:“谁养了我?韦小燕一天比我清闲,做的绣活儿都把自己养住了,我在你家,要比小燕辛苦多了,哼,是我帮着你们养儿子好不好?”
“还敢顶嘴?反了你了!”师王氏伸手就往石榴身上掐。
文瑾刚好从地里回来,就遇到这样的场景,师王氏在身上拧,师好古抡着巴掌打,石榴疼得哇哇叫,都泣不成声了。
“住手!”
师好古没想到让文瑾碰了个正着,眼里闪过一丝恨意,然后赶紧挤出笑纹:“钱小东家,我教训孩子。”
“我不是你的孩子!”石榴哭着,跑向文瑾,“东家----”
文瑾厌烦地对一脸巴结的师王氏摆摆手:“我不想再看到你俩,石榴卖给我,签的是死契,今后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走吧。”
“小东家,黑女她爹想过来给你放羊。”
“走吧,走吧!我不会雇一个心狠手辣,没有人味的人,石榴来我家时,手脚脸上都冻坏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你还是亲娘哩,竟然能忍心哼,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