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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那边也跟房东办好了手续。
她收拾好东西和行李,在网上定好车票,最后一次去她租的房子附近的那座白鹤山上看那只很久没有看过的橘猫,她擅自给它起名叫橘子,因为它圆得像橘子,黄得也像橘子。
天气又转凉了,现在已经是秋天。
她特地去超市买了一袋猫粮,把行李与包裹寄存在那里,带着自己的那本日记去山上看它。
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居然已经半个月没有跟苏言联系过了,她自己也有些吃惊。
想了想,最后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他没有接。
她发短信:我现在在白鹤山,等你来,一个小时后我就走。
她直觉觉得他会来的。
没想到已经深秋了,居然还会下雨。
如果不是山上已经被日光晒得褪色的叶子提醒她,她说不定还以为如今就是曾经淅淅沥沥的青翠雨季。
现在只不过是一场不符时令的雨。
还好这次她记得带伞。
撑伞,走进山中。
她笑了。
原来兜兜转转,也难免落了俗套。想来人世间演了写几千年的戏折子,也并不是没有它的道理。那些迂回婉转情深意切的终成眷属,不过是才子佳人才会有的美满结局。而她在苏言与夏雪柔还有宋语这三人的红白玫瑰之争中,扮演得不过是个跑龙套的丫鬟,连说是配角,也是抬举。
她曾经天真地以为,平安夜给了他一个苹果就是给了他一个世界,他脸上的温暖笑意就是三月暖阳一样至今在她贫瘠的记忆中开出绚烂的花,让她今后十余年都如同夸父逐日飞蛾扑火地追逐他的身影。可是她忘记了,高兴得忘记了注意他礼貌的笑容下掩饰不住的尴尬,忘记了他伸出手时僵硬的动作。
可是她忘记了,忘记了夸父最后体力不支渴死了,飞蛾扑火最后也死了。她从前看了本小说,不记得是什么名字了,就记得里面有一句“别想了,别想天上的月亮,别想江南的柳”当时读了猛然一震。
她以为他就是她的月亮她江南的柳,可是他其实是太阳。她永远也追不到摸不着。太阳照耀的永远是美艳动人的红玫瑰,而不会是潮湿的苍苔。
现在即使是看他一眼,她也做不到了。
她忘记了那么多事情,只记得每一个有关于他的美好的细节,在心中细细咀嚼慢慢品味,把他的每一个动作与神态想做语文阅读理解一样揣摩。殊不知她这种入了魔的举动就好像在无所不用其极地搜集他其实也是有点喜欢她的证据,可是喜欢这种东西又怎么能够有证据,怎么能被证明?
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罢了。
她以为她是小说里的女主角,就连朋友也这样说,可是其实不是的,她这一生,从来只是他人的戏折子中的配角。每日奔波劳碌,却还是比不过女主角出场的惊鸿一瞥。
一直以来,是她自作多情。
她写给他的日记,写给他的信,也不会有寄出的一天了。
她同时也笑她自己。
以前刚来这里的时候,发现了一条隐秘的小道。于是她一时兴起,居然自己去木材店选了木材,自己做了一个简陋的信箱,立在那天隐秘小路的尽头。
她曾经也试过在里面放一些无关紧要的报纸和书信,结果下次来的时候没有发现有人动过的迹象。所以她以后就很放心大胆地,把每月一封给苏言的明信片与书信都放在里面,就当是寄出去了。
建的信箱在山里,寄给一个不住在山里的人。寄给一个不可能的人。
她撑着伞走到橘子面前。
橘子一如既往地仰着头高傲地不去看她。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橘子,我第一次碰见你的时候,你还是胖胖肥肥的。”
“其实你是有主人的吧。不然这么久不洗澡,你也该臭了。”
“有人照顾你,我退场的话也没什么不可以。”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是跑到脏脏的地方去抓鸟了,你这么肥,抓不到的。”
橘子恍若未闻,只一个劲地埋头吃小鱼干。
她笑骂:“没良心的。”
蹲下来摸摸它的毛:“橘子,你会不会想我?”
它似乎恼她打扰它吃小鱼干,抗拒地晃晃脑袋。
“不想就算了吧。”
感觉后面的人站的已经有些不耐烦,她才回头对他笑。
“你似乎总是不会笑。”
不会对我笑。冷冷的。
“不过没关系了。”
我已经放弃。
“夏雪柔还好吧?”
“应该吧。”
她笑得从未有过的温软。“你有空吗?”
“没有。”
“就陪我坐下来听一首歌吧。一首歌的时间就好。”
“我真的很忙。”
“算我求你的吧。”
是她算是真正意义上推荐给他的第一首歌。
不才的《花枝春野》。
她的嗓音温柔而具有磁性:
“我想和你看绯樱漫天
当春风悄声吹绿了枝叶
浅碧淡粉私语在三月
白色发带拂过你的侧脸…”
雨声潺潺,像坐在溪边,屋檐被敲得滴滴答答响。四周一片苍翠。
听完了,他似乎是受不了地立刻起身,准备离开。
她叫住他:“苏言……”
“你似乎说过,只需要一首歌的时间。”
他背对着她。
他一直给她的背影,宽厚笔直。如松沉默而冷淡。
“我收回我上次说的话。我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