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y-in钱,就是烧给死人用的纸钱。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纸钱烧出来的都是y-in钱,只有特殊的匠人,有着特殊的能力,或是持咒或是招神,才能制出y-in钱。
香火铺子天下都有,但大多数香火铺子都是活人光顾买心安理得的,对死人来说,除了点烟火,半点用也没有。
只有少数的香火铺,是沟通过三界的,那种铺子里的纸钱,才能烧出来作为y-in钱使用。
也有不用y-in钱的,比如妖怪就更喜欢换些珍宝,更偏爱以物易物。
鬼市里最大的酒楼是姥姥的兰若居。但是光顾的人最少。
一则姥姥凶名在外,少有人敢去光顾,二则兰若居的定价不一样,少有人花得起这个钱。
除了兰若居,大大小小的酒肆茶楼和临街小铺错落有致。
戴着面具的妖鬼在酒肆茶楼里喝酒唱曲撒欢。
鬼市有鬼市的规矩,一切的恩怨都不得在鬼市里解决。
要知道不论是鬼还是妖,关系复杂程度,有时候还在人之上。
狼妖碰上兔子j-i,ng,怎么算?
为了避免麻烦,槐序采集黑山白土,命令山妖造起窑洞,赶至出了一批白瓷面具。
面具的眉心被槐序用金水画了幻形咒,带上面具,就会幻化人形,虽然生得奇形怪状,却有个基本的模样。
面具是强制要求,就是为了减少纷争,出了鬼市,才可以把面具摘下来。
白献之在兰若居二楼的栏杆上俯瞰鬼市,也见得鬼市里烟火起伏,好似人间。
“不专心修行,却管这些破事,难怪丑八怪到现在还躲在黑山里不敢出去。”
白献之心里想着,对此不以为意。
别人如何,白献之是半点都不关心。
不过是一群孤魂野鬼,便是养了也不能用来打仗,凭白浪费心思,就是累赘而已。
白献之的目光扫过兰若居的布置,却对槐序的布置能力又有些赞叹。
不论是屋檐下悬挂的八角铜铃还是人皮灯笼,俱都和整座兰若居连成一体,甚至和整个鬼市连为一体。
兰若鬼市上所有酒肆上挂着的灯笼都是人皮所制,一盏盏照着昏黄的光,灯笼上绘制着隐秘的符文。
白献之瞧着这些符文十分眼熟,但是却不能肯定是什么。
唯一确定的是,一旦有敌人深入鬼市,只消槐序催动法阵,鬼市里数百盏人皮灯笼就会全部浮起,展现出它的威力。
这些年死在姥姥手上的人,人皮并没有浪费。
但是槐序对这些灯笼,也没什么喜爱之情。毕竟上面染着无辜的血液,但若因此弃之不用,也未免太过矫情。
只待日后法力高深了,再把这些东西淘汰下去便是了。
小蝶带着十二个婴灵在鬼市上悬榜。
十二个婴儿短手短脚,或男或女,穿着红肚兜和红裤衩,扎着童子髻,把一张巨大的榜单抻开,浮在空中。
小蝶伸手把榜单钉在兰若居的黑色石墙上。
就带着婴灵去鬼市巡视。
婴灵悬浮在空中,或抓着泥人,或抓着灯笼面具,有微微的灵光从他们的衣服上发出来。
婴灵大概是世上最难缠的鬼怪之一。
他们多是死在心智未开的时候,没有善恶观,没有是非观,不知道好与坏。这就意味着,很难用说理之类的法子化解他们的怨气。
因为不管说什么,他们也没有概念。
一般道行不够j-i,ng深的僧道,超度婴灵都无从下手,更多时候只有暴力收服镇压这一条路。
兰若寺的婴灵也多。
近一个甲子,天下多事,生不起孩子,养不起孩子的家庭多得是。
溺死婴儿,抛弃婴儿的,也数不胜数。
死在方圆百里内的婴儿,若没有僧道前去超度,就会被姥姥接回兰若寺,在兰若寺里生根。
瞧着黑色石墙上红纸白字迎风招展,一群妖鬼聚拢在红榜前。
“这写得是什么?”
大多妖鬼并不认得字,只是有些茫然无措。
也有认得字的鬼。
一个抽着烟袋锅的j-i,ng瘦的老头抬了抬面具,敲了敲烟袋锅,道:“别挤别挤,挤什么,也不怕把肠子挤出来。”
他手指的一个鬼披散着上衣,肚子上有一个巨大的裂口,依稀可以瞧见里面的脏器。
那鬼不太好意思的拢了拢衣服,道:“老刘头,你识字,你来说说这写得是什么。”
老刘头把烟袋锅子别在腰上,看着榜单。
榜单写得是槐序的招工令,兰若居需要招聘一应人手。
“姥姥这是要招有一技之长的人手充实酒楼,你们要是有会做饭、酿酒、做糕点、养蜜蜂的,都可以去试试。”
老刘头嘬了一口烟枪,吐出一口白气,道:“姥姥看来是要把酒楼做大,你们要是有些本事的,倒可以试试。”
围在榜下的妖鬼面面相觑,一群妖怪哗啦一下散开了。
开玩笑,妖怪茹毛饮血长大的,哪有会做饭的。倒是人死后化成的鬼物,倒还有可能保留了生前的能力。
“要说做饭,宴娘子你不是会吗?”
几个鬼物说这话,其中一个鬼道。
宴娘子啊了一声,有些犹豫不定。
“我倒是会做糕点,我n_ain_ai原来是京城有名的糕点铺子里的厨娘,只是就不知道合不合姥姥的心意。”
宴娘子身材瘦弱,穿着一身水绿,鬓角戴着一朵红色的月季花,手上戴着翠色极好的镯子,看起来像是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