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失魂落魄,是为哪般?”高颖拉摸着马头,看着韦长欢道。
“是你,”韦长欢定睛一看是她,却也不讶异,不过多日不见,她似乎有些消瘦了,她兴致忽起,问道:“去风鹤楼喝一杯如何?”
“好啊!”高颖干脆地应了,翻身上马,自后头扯过韦长欢手中的缰绳:“驾!”
二人裙裾扬起,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城内夜市长街,酒馆青楼灯火通明,人流往来络绎不绝;城墙上兵士守将各司其职,与月色为伴,守一方百姓。
“可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城?”
“禀殿下,没有。”那守卫恭敬道:“自卑职等刚换岗起,便没有发现过可疑之人,不过……方才南风郡主倒是刚从城外回来。”
“她……?”倪丰化轻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上弦的春月当空,时有琴笛之声响起,风鹤楼雅座内,高颖高声道:“小二,给我上两坛你们这儿最烈的酒!”
“最烈的酒?”小二见是两位姑娘家,好心建议道:“二位姑娘,我们这儿的松花酒,气郁芳香,甘甜醇厚,姑娘不妨尝尝?”
“我们今日,只饮烈酒。”韦长欢道:“不必多说了,快拿上来。”
“好,那就给二位姑娘上不咸运来的烧刀子,”小二道:“此酒天下最烈,威风凛凛的壮汉,三碗下去也倒。”
“那还不快拿来。”高颖催促道。
“好嘞,好嘞,”小二边退出去边道:“二位姑娘稍等。”
待酒上了来,高颖对韦长欢道:“今日这酒,你一坛,我一坛,没喝完,谁也不准走!”
“好!”
韦长欢拿了个酒盅来喝,叫高颖好生讥笑了一番,只见她端了个海碗,喝的那叫一个豪爽。
酒刚入口,韦长欢便猛烈地咳嗽起来,又引的高颖一阵大笑:“郡主你,不会是第一次喝酒吧。”
“是又如何,”韦长欢止了咳嗽,再轻轻抿了一口:“难不成你常喝。”
高颖眸中闪过一抹悲色,低头闷了一大口。
“看你这样子,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韦长欢道:“你不是钟情我那个闷葫芦师弟,你与他,现如今如何了?”
“不如何。”高颖道:“你又是有什么烦心事?”她想,韦长欢长至今日,一定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伤心事。
“风花雪月本闲,而扰攘者自冗。”韦长欢道:“我为何事烦忧?我知,亦不知。”
高颖嗤笑一声,只当她是无故寻愁觅恨。
接下来二人皆未言语,自顾自喝着酒儿。
一个捏着酒盅,一盅一盅好似心中柔肠愁千缕,越浇越浓;一个捧着海碗,一碗一碗犹如斗酒恣欢,却愿长醉不醒。
烧刀子名副其实,果如烧红的刀子进喉咙一般,既辣又痛,可喝的多了,也不觉的浓烈了。
一个时辰过后,二人的酒坛子都见了底。
“韦长欢,我倒小瞧了你。”
“彼此彼此。”
“小二!再来两坛!”却久久不见应答,高颖又喊道:“小二!”
“我出去叫。”韦长欢道,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迎面撞上一堵肉墙。
韦长欢有些迷糊地揉揉额头,拍了拍那人的胸口,道:“这位兄台,麻烦让让,你挡着我了。”
不料手腕叫人捉住,“嗯?”她愣了愣:“大胆!”她一面抽回手一面抬起头,但见倪丰化清冷的面孔模模糊糊地跃入眼帘,她眨了眨眼睛:“师弟?师弟你……怎么,在……这儿……?”
慢慢倒下去的韦长欢稳稳地跌在了倪丰化伸出的双臂上,他胳膊一抬,轻松将她抱起,转了个身,便要走。
“倪丰化!”一丝醉意也无的高颖冲上前来,拦住了他。
“高小姐,”倪丰化微微地皱了皱鼻子:“高小姐以后,不要再找她喝酒了。”
“是她找我喝酒的!”高颖看着他冷淡的眸子,歇斯底里中带着一丝伤情:“倪丰化,她眼里心里,都是倪丰秀!根本没有你,半点位置,你看不见吗!你不明白吗!你还不放手吗!”
倪丰化后退了几步,扫了一眼靠在他肩膀上,安静地昏睡过去的韦长欢,慢慢地看向高颖:“让开。”
“让开?”高颖上前几步,捏住他抱着韦长欢的手腕:“是我救了你,你就这样对我吗!”
“我已向父皇请旨,封你为县主,以报高小姐你的救命之恩。”
“封我为县主?以报救命之恩?”高颖大笑,面容苦涩,眼角划过一丝晶莹。
倪丰化看了她一眼,依旧是没什么表情,把身子微微一侧,抱着韦长欢出去了。
高颖瘫坐在地,小声地啜泣,渐渐转为悲恸的大哭,哭她多年深情没有半点回应,哭她心爱之人真心另许,哭她一往情深却爱而不得。
第二日晌午,韦长欢宿醉犹未醒。
她一夜之中出了很多汗,要了很多回水喝,天色微明时才消停,累坏了云栽与凌戈。
凌戈已非青春年少,一宿未睡人便有些吃不消,云栽好说歹说,才将她劝到榻上歇息。她自己则继续守着韦长欢,怕她又要水喝。
傍晚时分,韦长欢终于醒来,只觉头沉的要命,五脏六腑火烧火燎,屋子里弥漫着酒味。
“云栽……”韦长欢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也没有几分力气。
“郡主!”幸亏云栽就在外面的隔间,听见声音连忙冲进来,半蹲在韦长欢床前,担心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