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正值脆弱之时,此时不杀,日后怕是更难动得一丝毫毛。而且,今日若他们成功,大豫不仅有一个练成赤灵冰焰的郡主,更有一个练成玄岩铠的亲王,届时他们诸方蛮夷,只有任人宰割,纳贡称臣的份。
一念闪过,契与灵师便下了决心,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让此二人,命丧于此。
他正思索着对策,突然瞥见地上一道银光。他嘴角渐渐掀起一丝冷笑,阴声道:“昆吾之刃,今日就让你尝尝,你主人的血。”
☆、再落敌手
昆吾之刃,带着一股疾风,穿过赤灵冰焰,跃入,正聚精会神地对付倪丰秀心口那最后一块青黑鳞甲的韦长欢眼底。
就在那刃与倪丰秀左胸后背相差不过三寸的千钧一发之时,韦长欢尽力带着倪丰秀身子一转,二人顿时转小了半圈,而昆吾刃,不偏不倚地自她右侧的蝴蝶骨上贯穿了右肩。
她闷哼一声,所余的后劲让她不可控制地微微前倾,一丝温热的气息划过倪丰秀的前额。
韦长欢忍着剧痛,将倪丰秀的最后一块鳞铠淬化完成,随即她转过身,面带杀意地盯着契与灵师,缓缓举起左手,伸向后背,“嗤”一声,干脆利落地拔下了昆吾刃。
契与灵师面具下的双目微微睁大,满眼不可置信。
若为昆吾之刃所伤,伤口血不凝,肉不愈,被伤之人,无一不死于血液流干。
不过韦长欢并没有给他发愣的时间,已持着覆上冰焰的昆吾刃,向他袭去,剑剑凌厉,皆是夺命的招式。而且冰焰可烧天下一切巫蛊,而作为巫师,契与巫术通天而武艺不精,韦长欢占了些许上风,虽未刺中他要害,但躲闪之间,这位巫师之首已有狼狈之象,但凡闪躲不及皆以后背为盾,此时背上已有数道伤痕,涓涓流出的血液竟呈紫色。
陡然,一堆紫色符咒在韦长欢四周圈起了一道屏障,接着两道白色身影闪出,一左一右扶住契与灵师,待韦长欢破开屏障,洞中早已没有了他们的身影。
韦长欢正要飞身去追,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抓住,她恼怒地转过头,眼前的情景不由得让她眼前一亮,她暂且忘了去追人,轻呼道:“倪丰秀!”声音不掩喜悦,她挣开他的手,将他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见眼前人金芒覆身,身姿挺拔,眉目之间更隐隐有了些睥睨天下之感。
她欣慰地点点头,满面满意之色,像是自个儿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错,不错,金铠上身后,看着越发俊秀了。”
倪丰秀却没见得有多开心,径直将她拉了过来,仔细查看她背上的伤势,一个桃核大的眼儿大的窟窿,还淌着血。
他的脸色很奇妙,好像是心痛,却又阴阴沉沉,如山雨欲来,狂风将至。
韦长欢却是一脸不甚在意的样子,不过是方才刚入肉时有些痛,现在并无多大感觉,她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别愣着了,快追上去,我今日,非杀了这三个白袍不可。”
“你受伤了。”倪丰秀拉着她不放。
韦长欢一挑眉,拧头看了眼后背:“暂时死不了,我能借冰焰之力止住血,不过若让它要愈合,还得想别的法子,”她朝倪丰秀道:“到时候,你师父那儿的药,得让我随便用,心疼可不管用。”
“自然随你用,”倪丰秀道:“不过你这伤,要先包扎一下。”
“可是……”韦长欢还是惦记着去追那玉门三巫。
“不必急于这一时,”倪丰秀劝道:“你已练成赤灵冰焰,待伤养好了,我陪你再来一趟高延,杀了他们就是。”
韦长欢想了想,点点头:“好。”忽然想起了朔州那个大坑内的百姓,她又看了一眼自己右肩的伤口,道:“不能让他们死的太痛快,怎么也得让他们也照一照阳燧镜,我再用冰焰将他烤上一烤,名震天下的玉门三巫,总得死的壮烈些,才对得起他的身份……”
韦长欢说着说着,便晕了过去,倪丰秀把了脉之后才知,她是心神耗费太过,以至于晕了过去,心中有些内疚。
赤灵冰焰两极,一是尽,烧尽世间万物,二是生,生机绵绵不息。
韦长欢方才冰焰熊熊,看似十分损耗内力,实则不然,真正费神费力的是控制,赤灵冰焰火力难训,若是任其燃之,才是世间大祸。
两个时辰后,韦长欢一觉方醒,便在噼啪的柴火声里闻到了烤肉的香味。果然,倪丰秀正专心地烤着一只野兔,翻转间偶然瞥见韦长欢已经醒来,并且正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手中的兔子,笑道:“醒的倒是时候,给!”说罢把兔子径直向她抛去。
韦长欢接住,凑到鼻尖闻了闻:“好香啊。”轻轻咬了一口,果然满口生香,接着便满足地吃了起来。
倪丰秀看着她,面色温柔,无声地笑了许久,信繁看不过去,将自己手上的兔子递了过去:“你也吃吧,殿下。”
吃着吃着,韦长欢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停下来,看着对面三个男人,道:“有酒吗?”
三个男人齐齐一愣,只听她接着道,像是自言自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乃人间一大美事,以往我沾不得酒,如今我赤灵诀已大成,想必可以肆意喝一回了。”
倪丰秀朝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的信繁信玄问道:“你们可有带酒?”
二人齐齐摇头:“没有。”
倪丰秀便朝韦长欢道:“待回京后再喝吧。”
韦长欢并无失望之色,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