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燃烧的深坑中,夔艰难起身走出,他面白如纸,虚弱不堪,步伐数度不稳,不得不以幽燕支撑躯体才能站立。
傩颛微笑:“青冥洛君终于对你动手了?不过,你就算逃到这里也无济于事。”
他手背在身后,掌心团聚法力。
夔目光沉沉:“让我救沧巽。”
傩颛的手握起,法力消失。他打量着夔。
夔面对傩颛,垂下往日高傲的头颅,语气中第一次出现了恳求:“无动心咒光焰是山神的传承,你没有办法消除它的后遗症,沧巽元神会慢慢枯萎,她生命有危险,让我救她!”
傩颛垂下眼,转身进了殿内,夔跌跌撞撞地跟上。
当夔见到床榻上面目全非的沧巽时,一下子重重跪倒,泪眼决堤。
傩颛嘲道:“收起那套吧,这都是拜谁所赐?”
夔神情极其痛苦,手放在沧巽面容上方,缓缓抚过,想碰触,又不敢碰,指尖握紧,骨节攥到发白。
良久之后。
“出去。”夔对傩颛说。
傩颛挑眉,不动。
夔说:“我会动用和你相反的力量,你在的话,会影响疗伤。”
傩颛走出内室,临走前阴骘地剜了夔背影一眼。
夔温柔凝视沧巽,以幽燕尖端对准自己心脏,猛地刺进去。
……
片刻后,他脸色惨白如纸,已经不剩丝毫血色,手里握着自己的心脏,用法术将血淋淋的心脏凝成一枚红丸,以口渡口,喂沧巽服下。
沧巽衰败的元神逐渐复原,法身损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轻。
夔欣慰极了,露出了开心的微笑,轻声道:“不消半年,你就能变回原来的模样,你会永远保持你真正的模样,对不起,沧巽,我之前低估了无明之魔的魔格,对不起,原谅我……再见了,下一世见。”
他轻轻吻了吻沧巽的额头,长久负荷着百蛊剧毒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
傩颛回来时,看到夔倒在地上,已经气绝身亡。
他面无表情,提起夔的衣领子,将人拖出去,一路拖到赤水河岸,踹进水中。
片刻后,傩颛望着夔在湍急河水中沉浮,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的轻笑声回荡在赤水河上,混入轰隆的水瀑声中,消失不见。
直到夔彻底不见踪影,傩颛方回了宫殿。
傩颛微笑心想,待会沧巽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会是他,这就够了。
·
夔以为自己死了。
他把心脏给沧巽后,就没打算活,因此当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在呼吸,他满心疑惑。
这是一个山洞,他躺在草毡子上,四下很静,分明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
夔马上坐起,发现那个人正是之前的白衣禅师,似乎叫明空。
“你——”夔怔然。
明空悠然道:“你把心脏给了无明魔子,自己已如行尸走肉,我用法力为你延命,时辰到了之后,你仍然会死。”
夔久久不言。
明空换了个话题:“话说,你们的仪式为什么失败了?”
夔回过神,低声道:“我没想到,沧巽的魔格……”
他想起了那心痛战栗的一幕,说不下去。
明空接道:“你没真正见过无明之魔的本相魔格,它不会如你所愿,束手就擒,你又对名为沧巽的爱人狠不下心,意志不坚定,行动不斩截,所以失败了,结果让你们双方都很痛苦。”
夔看向他:“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早知道会这样。”
“勿要起嗔怒之心,”明空立掌于胸前,温和道,“记住你是谁,你要做什么,时间不多了。”
夔再度陷入沉默。他摸到自己胸膛,能感觉到那里没有心跳,残缺不全。
他必须要再见沧巽一面,只当是最后的告别。
深深的悲伤袭上心头,夔痛得发抖,躬下身,把脸埋入掌心。
明空看到他的眼泪洇湿了指缝。
·
玄牝仙捧着一只匣子,十分郑重地呈给青冥洛君。
青冥洛君打开,里边装了三枚心骨,一黑一白一蓝。
“始魔遣使者送到了大昙华宫门口,他将无明魔子的力量分割为了三等份,此乃心骨舍利。”玄牝仙说。
青冥洛君捻起一枚心骨把玩,验明了真假,脸上现出震惊入迷之色,旋即敛容沉思,将心骨放下。
明明对着重逾十洲仙山海岛的宝物,洛君却轻描淡写道:“对于仙族而言,这东西只能看看,纵使再厉害,我要来做什么?何况无明魔子的力量何其珍贵,始魔为何献宝?此必有诈。”
玄牝仙提醒说:“匣子里还有一封信。”
青冥洛君从匣子底部抽出信,展开阅览。
那封信很长,他足足看了好一阵子,猛然攥紧信,眸光中闪过一点青光。
“陛下?”玄牝仙担忧道,“切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