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真的可以见到他那个便宜爹了,可他内心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喜悦感,虽说当年族内另一支人追杀他和他娘的时候,这个爹远在中原没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回来后已经失去了他们娘俩的踪迹。
他对这个爹太陌生了,甚至生不出半点恨意来,但他又十分矛盾地想要找到这个人,因为他已经陷入亲手杀死娘亲这个死胡同中,出不来了。
他就是要寻找一些能代替他娘的,弥补他满心悔恨和愧疚,他不想再让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莫名离去了,那已经是最后的机会。
黑木达已经清理了一下门上那缠绕成一团的青藤,露出门面的机关口,槽孔的确与钥匙的大小相配。
“阿云,把机关打开吧。”黑木达道,“老夫从被逐出教开始,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久到老夫以为这辈子也无法再次进到这个总坛来,再见到老教主...”
一晃十几年已经过去,就算已经物是人非,他这个做属下的,也只是希望主子能够活得好好的罢了,至少能让他偿还当年的恩情。
洛行云将钥匙c-h-a入机关中,左右尝试这拧了拧,突然听见机关孔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他们就感觉到脚下明显的颤动,连着这座山都似乎在摇晃。
镶嵌在山壁上开合式的大门往里缓缓打开,带着零碎飞ji-an的泥沙石块,露出了他掩藏起来的冰山一角。
禁地里头没有什么绝世武功,这里是一片世外桃园。
洛行云他们几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看见山门后的是一片稀疏树林,期间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蜿蜒而去,户厘所住的地方多是草原,鲜少见一片苍翠立于一方,因此这里的地势和土壤可以说是得天独厚。
前面不远处就有几座小屋子,屋檐一角从疏林当中探出,林间有一人似乎听见这这边的声响,正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这边走来。
那人身形如外族男子一般高大,腰背直挺,年纪似乎在四五十岁,两鬓有些发白,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显出一种长者的j-i,ng干和威严,不过原本脸上那闲适的表情却因为来者而参着惊讶。
“...黑木达?”那男子不可置信地瞪着站在前面的老头。
“教主...属下黑木达来迟!”黑木达毫不犹豫地往地上一跪,“过了这么些年才有机会来寻教主,属下罪该万死!”
老教主似乎有些惘然,而后为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次变故本教不曾怪你,这些年你也辛苦了。天不亡我。当年躲入禁地实是无奈之举,只是本教以为...或许就得在这一睡不醒了呢。”
黑木达一拱手:“教主,此次我等还有机会!趁曲长易正在和户厘联手偷袭暮国的空当,我们可以在少教主的带领下将总坛清洗一遍!”
“...少教主?”老教主目光一凝,扭头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洛行云,神色意义不明:“是他?”
洛行云抬眸看向这个应该是他爹的名为耶里弥的人,微微皱眉。
他应该是有这个便宜爹的记忆的,只是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让人难以辨认样貌,但在见到这人之后,他记忆中那道高大而让人心安的身影似乎和此人重叠了,只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就是占据他娘心中一半的身影吗?是他的...爹?
“教主,少教主他是为了进总坛才易容成一个头领的模样,只要您见到他的长相变会确定他绝对就是少教主。”黑木达道,随后伸手拉了拉呆住的洛行云,“少教主,快快将易容洗了吧。”
洛行云这才慢慢将一直放在兜里的易容水拿出来,在脸上抹了几下,伸手在脖颈间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到一片掀起的小角,微微用力一扯,整张脸皮缓缓地被撕了下来。
耶里弥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将自己原本那张脸露出的的瞬间,瞳孔骤然一缩,目光中透出点点柔和与眷念,他嘴唇动了懂,眼眶不自觉地泛红,半晌才轻声道:“...像,太像了...这张脸,简直与当年的清娘有八分相像...”
他伸出手来,似乎想摸一摸这张脸,但犹豫了一瞬有皱着眉放下了。
这终究不是他的,清娘也不会要他许诺的那些...
洛行云看眼前这个陌生又带点熟悉的男子,轻声问:“你...你是打算重振总坛,将曲长易赶出去?”
“那是自然,”耶里弥神色冷漠,“当年他上位的接口就是我这个教主失踪生死不明,而今我不但好好地活着,还有你这个少教主在,名正言顺,他这判教之徒还有资格坐在位子上面吗。”
“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我听闻黑木达说现在户厘和暮国正在交战,曲长易还横了一只脚进去?”耶里弥将手一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