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把你当朋友,而不是什么见面寒暄一下就擦肩而过的同学。”
她的心就在那千分之一秒因为迅速的冷却而出现了裂痕,极隐秘极细腻地疼着。是啊,她还不知道陶晔的为人吗?永远不会按剧本说台词。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报什么期望。
许澜庭,你怎么这么傻呢。
她整理了表情,抬起脸来看陶晔一本正经的眼睛。太真诚了,真诚得一点其他的情绪也捕捉不到,真诚得让她想哭。但她还是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你果然够义气。”
“那过会我把你侄子送回去,还要到公司加班搞定那个广告案,你去帮我怎么样?”陶晔顺势提议,“以你的智商,给我打打杂不难吧?”
“……”
“怎么,不是要讲义气的吗?”
“……行吧。”虽然许澜庭答应得相当勉强,但对方还是笑了。那样的笑容在冬日的阳光里显得太耀眼,让她看不见旁边任何的东西。
说是帮忙,其实许澜庭只是帮他查一下近年凌亚投放各类广告的收益率和市场回馈统计数据,再按他说的稀里糊涂处理一通,之后就是躺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用手机继续刷她的医疗剧。但是最近实在太累,她又对电子产品的辐射特别敏感,太长时间对着屏幕就会头疼欲裂,所以几乎是理所当然地,她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夜色已深,她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早就没电了。
“睡饱了没有?”
她一惊,发现陶晔一直站在沙发前面看着她,赶紧坐起来,理理自己有点凌乱的卷发,有点尴尬地:“我睡太久了吧……几点了?你事情做完了没有?”
“一个小时前就结束了。”他是在笑?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因为办公室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关了,只在办公桌旁留了一盏落地灯,只正好照出一个轮廓。
在寂静的黑暗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不争气地加速起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用光设色又这么有氛围,他该不会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吧?要是他吻她的话她该怎么办?要是他……
他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悄无声息地一点点靠近,许澜庭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爆掉了。闭眼还是不闭眼啊?啊?谁来提示一下台词?导演呢?导演快说怎么办啊?剧本上写这一条了吗?
陶晔的手伸到她的脑后,她瞪大了眼睛大气也不敢出,却在半秒之后感觉后面有什么在扯着她的头发。啊,他只是想从沙发背上抽走自己的大衣。
许澜庭再也不敢看他的脸,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骂自己。为什么平日里永远冷眼观世的她,总是在他面前失去该有的一切淡定,为什么总是死不悔改地抱有幻想呢?许澜庭啊许澜庭你能不能清醒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认识到现实呢?
剧本不是按你想的来写的!
“想吃什么?算我谢谢你的义气。”
许澜庭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说要吃火锅,更不敢相信陶晔就这么答应了下来。回头一想,不知道上一次吃这种亲民的东西是什么时候了,难道是哪一年同学聚会,她喝的烂醉的那次?现在她鬼使神差地点了一个最辣的锅底,又叫了整整一打啤酒。
看着陶晔皱起的眉头,她笑了:“你不要低估我哦!”
她每次都这么嘴硬,但残酷的事实是她对酒精的消解能力不比陶晔好多少。
“你就不用喝了,你还要开车呢。这些都是我的。”许澜庭给自己满上一杯啤酒,再给对面的陶晔倒了一杯雪碧。后者把她点的一大堆菜依次摆好,先把山药放进锅里:
“我记得你以前说山药味道很奇怪的来着,怎么现在又喜欢吃了?——诶你怎么已经喝了?”
许澜庭此时已经仰脖灌下了一杯。短时间内还算正常,于是她开始夹熟得很快的冻豆腐。
“嘶……烫死我了!”她又喝一杯。
但是还没吃几口,酒精反应就来了,她已经开始觉得心跳加速呼吸不稳,于是左手捂住心口。
“叫你别逞强吧。”
“我没喝多啊。”
“喝多的人都说自己没喝多。”
到结束的时候,连许澜庭也只好承认自己喝多了。十二瓶啤酒,只剩了俩,她站立不稳,只好靠在柜台上看陶晔结账,然后被他轻轻松松地拽出去。
开车路过江边的时候许澜庭突然要下车,陶晔还以为她是喝多了要吐,赶紧靠边停车。结果许澜庭冲下去,并没吐出来,只是跪在江边上,两只手死死抓住栏杆任他怎么拉也不松手。
“许澜庭?这里风太大了,走吧?”他拽住她的胳膊,却发现喝醉的人力气真是大,他也拿她没办法,只好试着劝她自己松手。
但是话音未落他就愣住了,因为他听见她在哭。
许澜庭竟然在哭,而且哭得那么卖力、那么拼命、那么撕心裂肺、那么歇斯底里。哭得他的心好像狠狠地抽搐起来。
但是他不想问、也不想揣测她为什么哭。
她的脆弱和失态,他还是闭口不言的好。就让她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吧,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样没遮没拦地大哭一场,大概都会好受一点吧?
江上的风真冷啊,夜色好像加了一层深蓝的滤色镜,把冬天的江面渲染得更加凄凉忧郁了一些。所以许澜庭是触景生情吗?人的心情常常为颜色所左右,所以故事的设色往往影响观众的感情基调。
许澜庭到家门口的时候还是在浅浅地抽泣,肩膀一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