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就想起太姥姥。
“太姥姥她走了,但你还有妈妈。”生死这个话题永远太过沉重,没有亲身经历都无法言明其中的滋味。田桑桑不想多谈,毕竟孟书言还太小了。
孟书言的睫毛动了动,黑黝黝的眼睛微闪:“妈妈会,像太姥姥一样,离开我吗?”
“不会的,妈妈永远都会在你身边,不管以什么形式。”田桑桑安慰他说道,“就算妈妈不在了,妈妈也会跟太姥姥一样,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你。”
孟书言的小手搭上了田桑桑的水桶腰,紧紧的:“可是星星太远了,碰不到,我想要太姥姥在身边。”
田桑桑轻轻拍了拍他的卷毛:“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言言,人要学会向前看,太姥姥她永远住在你的心里。”
“所以,妈妈不要变成星星好吗?”孟书言头微抬,用软糯的声音祈求着。
“好!”田桑桑把他重重搂在怀里。
母子俩静静地享受着这温情的时刻。
过了一会儿,孟书言在田桑桑怀里忽然道:“妈妈,你以后不要离开我。”
“好。”
“妈妈,以后你在哪里我也要在哪里,可以吗?”
“可以。”
“妈妈,那今天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地里干活。”
“好的。”田桑桑条件反射地应了下来,猛地一顿:“诶?”
要不是孟书言还是个三岁半小的孩,她都有种细思极恐的错觉,好像一不小心就被绕进去了。
“不行。言言,地里太危险了,你在家里待着,很快妈妈会回来给你做好吃的。”田桑桑狠心拒绝了小包子。开玩笑,让儿子跟着她去种田,她舍不得。
“妈妈要离开我吗?”孟书言肉嘟嘟的手更加紧地抱住了田桑桑的水桶腰,可惜孩子的力道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更何况田桑桑现在的腰上全是一圈一圈的赘肉。
只是,小家伙的声音,轻轻的,透着一点儿的害怕,一点儿故作成熟却不经意流露出的伤感,让田桑桑的心弦崩了。
“那好,但是言言,你要乖乖的,不要乱跑,坐在边上看。田里很危险的。”
“我听妈妈的。”孟书言乖巧地点点小脑袋。以前他跟太姥姥去过田里,一点也不危险。
再睡了一段时间,听着外头隐隐约约有人的声音,田桑桑知道自己是该起床了。起床艰难户啊,生为一个胖子,手脚并用爬起来,连床都忍不住抖了抖。她现在已经是麻木了,这个胖子的躯壳底下,住着个瘦子的灵魂。她可以很淡定的告诉自己,“没关系,我和外面那些妖艳那啥不一样。”
倒是孟书言,小小的包子,轻轻松松爬起来了,闻言脑袋一歪:“妈妈,什么是那啥?”
“那啥,就是……”田桑桑想了想:“这个词语很深奥,不同的语境之下有不同的意思。而且这个词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当你觉得对某些人或者某些事,明确说出来不好时,你就可以用那啥来表明。”
“哦。”孟书言的大眼睛闪了闪,砸巴下小嘴,“我觉得周老师好像有点那啥。”
田桑桑眼睛眯起。周老师已经不是那啥了,说那啥都是在夸奖他,他简直就是个衣冠qín_shòu。
013水井风波
孟书言把睡衣脱下,小小的人儿,动作不是很熟练,脱到脖子处时,脑袋被卡住了,他嘤咛了几声,软软的身体向后倒去。
一向沉稳的儿子还有这么好笑的一面,田桑桑乐呵呵地,按住他的手,轻声道:“我来。”
到底是动作轻柔地把他毛茸茸的脑袋从衣服的领口中拯救出来了,拿出一旁的衣服要给他穿上,孟书言脑袋低垂,白嫩的小脸红扑扑的,小小声:“妈妈,我会穿衣服。”
哟~~~这还害羞了。田桑桑坏心思地想着,儿子这小模样真是太可爱了!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没关系,妈妈帮你~”
帮他把夏天的衣服穿上,穿的过程中,孟书言时不时就偷瞄她一眼,田桑桑就假装不知道,专心致志地给他穿衣服。只是这衣服,手感太差了,摸起来很粗糙。穿惯了以前衣服的田桑桑,看着穿在儿子小身板上的一件灰色小短袖,灰色小裤子,膝盖处都是缝缝补补打补丁的,简直跟非主流似的,看得她心疼。
这些弄完,田桑桑去上了个厕所。厕所还是在屋里,一个小尿桶。田桑桑提上裤子,各种不习惯,但这也还好了,总比那种两个砖头,挖个坑的茅坑强太多了。
洗脸的时候,没有洗颜霜、洗面奶,刷牙的时候,用的是柳枝蘸点盐。孟书言这个时候还没人告诉他要刷牙,但他的一排牙齿依旧是白的。早教晚教都是脚,田桑桑干脆现在就把他教会,还打算以后督促他,养成每天刷牙的好习惯。牙齿可以显现一个人的气质,她自己以前就是个农村人,到了七八岁才刷牙,那时候牙齿都不够看了,好在后来还有一段掉牙换牙的时期。
把米缸的米一粒不露地拿出来煮了稀饭,米缸空空如也,现在是吃饭都成困难了,好在院子里还剩着两只鸡,不到万不得已时,田桑桑不打算杀鸡,先留着吧,争取鸡生蛋蛋生鸡,jī_jī蛋蛋子子孙孙无穷无尽也……
看见她拿着个灰色的水桶往门外走,“妈妈。”孟书言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眼里闪着惊慌失措。
田桑桑艰难地弯下水桶腰,摸摸小包子的脸颊:“言言,家里没水了,妈妈去外头提水,等会儿就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