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清党贡献不少的总务厅。
但眼下整座大楼里得力的人几乎全军覆没,少数几个外党又有倾向,王还旌软弱惯了,没心气也没胆气,颜泗郁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是以政府大楼里几乎无人可用,一连数日阴气沉沉。
白致亚把车停在楼下,车门也顾不上关,拨了一个人问:“三少呢?”
那人笑道:“怎么,白秘书竟然不知道?三少被叫去顶楼了。”
白致亚心里一宽,“上头叫他带特别调查委员会?”
那人“嗯”了一声,指着布告栏,白致亚粗粗一看,拔腿就往楼上跑,跑到二楼,正碰到一大群人前呼后拥着下来。关霄被围在正中,西装外头随手披了件军装外套,正低头笼火点烟,有人十分巴结,凑上来送火,他扬眉一笑,拿手背一挡,“多谢李处长,我这里已经点着了。”
白致亚刚才火急火燎,现在却不着急了,笑眯眯地往栏杆上一靠,“哟,三少这个排场,曹公和大小姐看了一定放心。”
关霄“啧”的一声,“没提的了?曹伯也就罢了,她算老几?好像我乐意似的。”
众人一阵哄笑,有人说:“白秘书,您这是特特逆着三少的毛呼噜,我等甘拜下风。”
白致亚见他在林积身上拼命稳妥的毛病似乎不打算改,也不恼,就笑着说:“不管她算老几,总之三少这样不世出的人才要做什么都是惊才绝艳,这件案子有了三少,想必马到功成,药到病除,乾坤一转。”
关霄被他拍马屁拍得十分受用,笑道:“那不一定。白秘书比我资历长,自然也见多了冤案,我们还是暂且不要想当然的好,名单上头有谁,就按着谁查,没有谁,也未必放过,不就该这样么?”
那些人中自然有浑水摸鱼的人精,关霄这么一敲打,他们便明白意思。白致亚吹了声口哨,插着口袋向楼上走去。
颜泗郁快步上楼,走进门,办公室里瞬间停下议论声,一片寂静。总务厅的庞希尔被查出是革命党,没几天就被审讯致死,如今这暴行呈于人前,行政院不停地接到电话,有时是一段谩骂,有时是恶作剧式的尖叫。中国人的怂坏没有太大用处,给人添堵却是一流,颜泗郁本来是军人出身,脾气极大,近来更是极不好惹,所以大家立刻低头干活。
颜泗郁把风衣递给秘书,阴着脸叫秘书去泡咖啡,吩咐完也不走,就杵在门口。一个文员硬着头皮扶了扶黑框眼镜,“头儿。”
大概他们那一拨军校生都有些痞气,颜泗郁在某些时候跟关霄如出一辙,言简意赅道:“放。”
文员举起一张电话记录表格,放道:“……这些是我们查得到的电话,恐吓政府人员,要不要上报或者侦查?”
颜泗郁皱起浓眉,“咱们家的狗咬了别人家的孩子,就因为咱们家有几个臭钱,还不让人家爹妈打咱家的狗了不成?”
众人听出他的口风,松了口气,大致知道这次行政院不会屁股坐歪,纷纷附和。只有那文员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骂谁是狗。另一个秘书探头问道:“头儿,那要是咱们家的孩子咬了别人家的孩子呢?”
众人一静,毕竟都见多了明目张胆推人顶罪的案子,心里都知道他是在问这次是不是真的要查纵火真凶。颜泗郁接过咖啡抿了一口,“咱们家如今家风不正,要看这咬人的孩子是男是女,是嫡是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有更新,今天补上~我们狗比这不是没有姐姐自己也会打领带嘛
☆、樱桃里坚硬的东西
当日是王还旌大寿,王夫人特地临时把酒宴改到了大臻,林积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重新吃香了起来,也少不得卖个人情,下楼来推杯换盏,见王太太喜欢大臻酒庄自产的白玫瑰露,便叫人提一箱送去王宅。
王太太连忙推辞,王还旌压住她的手背示意不必,低声对林积道:“方才高仑被停职收押。”
这件事林积也知道,据说高仑家中被搜出几把黑左轮,特别行动处处长俨然是日本人放在金陵的爪牙,自然第一时间就被收押。林积摸了摸被半指手套包裹的指尖,刻意忽略头脑中被唤起的隐约痛感,笑道:“王叔的意思是?”
王还旌道:“刘元邹虽然位高权重,但也跑不了。大小姐,往日我们为难你,是为锋山府不平。但好在你自己身正影子直,当得起我们一声敬重,府公若在世,他看了也会高兴的。如今时势殊异,病害已除,哪怕三少仍旧不爱管事,我们锋山府也该重新拧起来了。”
林积从前虽然不擅长说这些场面话,如今却也习惯了,“我敬王叔一杯好了。”
王还旌哈哈一笑,却听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王夫人蹭地站了起来,“老王!”
大臻的大厅之上乱成一团,一群军官正荷枪实弹地闯进来,当中一个人身材干瘦矮小,正是刘元邹。林积磕磕桌子,叫过李焕宁,吩咐他去找人,刘元邹已经满脸恶气地刷过了人群,在王还旌面前站定,皮笑肉不笑道:“林老板也不必忙着报警了,卑职只是来跟王老兄祝个寿。”
王夫人道:“祝寿就祝寿,却没见过刘厅长这个祝法,拿枪来点生辰蜡烛么?”
刘元邹鹰隼般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王还旌,真的磕出一颗子弹来,仔细按到蛋糕中心,冷声道:“倒并非不能,反正如今是全都反着来,该是枪的当火机用,该是蜡烛的当子弹用,黑道白道混着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