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有实质性一般,苏凌只觉得脸上暖暖的,似是被她温软的手轻轻触摸,心里也一阵阵暖流涌动。他知道她为了他做了很多很多,可听她亲口说出来,感觉又不一样。她为了他而破例,他在她心里一直是特殊的。
苏凌压下心头的悸动,声音极低:“我也很庆幸,可以认识你。”
程寻心中舒坦,她半低了头,续道:“现在既然他要求我跟同窗保持距离,那我不妨先听他的就是了。不就是和以前一样么?”她冲苏凌一笑,隐隐带些狡黠,她眨了眨眼:“不过,他又不能时时刻刻都看着我们。你若是不生我的气,咱们以后私底下还和以前一样行吗?我们可以去文库、去碑林……”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她又小心向他求证:“你不生我的气吧?”
她想和苏同学继续他们的友情,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觉得委屈。她这两天也想了,她并不愿意失去苏凌这个好朋友。她不能告诉张煜苏凌的真实性别,那她能不能和苏凌暗中来往呢?
摇了摇头,苏凌目光温柔:“不。我不生你的气。”
他怎么可能生她的气?喜欢读书的她,甘冒风险也要同他交好。这份情意,只会让他动容,他怒从何来?
——如果真有怒气,那也是针对她那个莫名其妙的亲戚。
程寻轻舒了一口气:“我还真怕你生气了。”交个朋友不容易,尤其是像他们这般处境一致、三观投契的。
“我若生气了,你会怎样?”苏凌唇角勾起细小的弧度。这么怕他生气?还要躲他两天?
“那我就想法子跟你道歉,我想你会原谅我的。”程寻嘻嘻一笑。她早看出来了,苏同学是个好人啊。
苏凌轻轻哼了一声,心说不笨,倒知道他不会跟她置气。他伸手摸一摸她的发顶,温声道:“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不要想着躲。”
反正你也躲不了。
程寻轻轻晃了晃头,脑袋不自觉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她声音很轻,软软的:“我知道,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打算找你来着。”
“嗯?”
“我想写一封信,明天早课前,夹在你书里,把事情跟你说清楚。”
苏凌“嗯”了一声,对这个说法还算勉强满意。他收回了手,视线在她头顶停留了一瞬:“怎么没用我给你的簪子?”
程寻自己的发簪是她用惯的,又没有损坏。她随口就道:“不舍得啊。”
苏凌眼睛发亮,耳根泛起淡淡的红意。他轻轻“唔”了一声:“有什么舍不得的……”可他心里却很清楚。她舍不得的不是发簪,而是他的一番心意。
程寻需要回家去,也不敢久待,就提议先行回去。
尽管苏凌想多留一会儿,可也不愿她为难,点头应允。
两人出了杏园,程寻在前,苏凌在后,相距一尺左右。
快到晚膳时间了,一路上也没见到其他学子。临分别之际,苏凌才状似无意,问了一句:“你说的那个亲戚,是张煜吗?”
他隐约听谁说过,新来的张煜,眼高于顶,目无下尘,似乎是山长的内侄。不过在书院里,从未见过张煜与她来往。
程寻微怔,继而瞪大了眼睛,然而下一瞬,她却摇头。
苏凌眸中漾起了极浅的笑意:“我知道了。”
这小姑娘,还想骗他?也不想想,能不能骗得住。
程寻心头一跳,还想解释两句,苏凌却道:“回去吧,你方才说的,给人看见咱们走得近,就不好了。”他笑了一笑,转身离去。
程寻不明白苏凌为何要问起亲戚是谁,起初她还隐约有点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不过接下来接连数日,毫无异常,她渐渐放下心来。
她发现每日清晨她《礼记》书中,《大学》那一页里都会出现一些东西。有时是还未凋零的花瓣,有时是一片干净的叶子,有时是一张精致的花笺……
程寻不免感叹,苏同学心思细腻,人也浪漫多情。同为女性,她就做不到这些。偏生两人在学堂里,明面上说话也少了。
下学后在文库看书,程寻小声道:“我感觉和地下恋差不多。”不对,这应该是地下友情。
倚窗而站的苏凌唇角微勾,地下恋?倒也形象。
数日后的骑射课,书院学子尽是一身玄色箭袖,精神抖擞站在小校场上。高夫子声若洪钟:“今日课试……”
程寻刚听见一个开头,眼皮子就忍不住跳了一跳。待听高夫子说完,要练射活靶子,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怵意。
真是,她都练过许久的箭术了,怕什么?
“老规矩,两人自由结伴。输的人,绕着小校场跑八圏。”高夫子高声道,“一刻钟之后,老地方集合。”
程寻视线逡巡,如今人数是偶数。单数的时候,她都避不开,更不要提双数了。不过,也许,她这一次运气好,不一定会败?
肩膀被人轻轻碰了一下,程寻回头,看向嘿嘿一笑,露出了白牙的霍冉。
霍冉挑一挑眉:“咱们试试?”
“不行!”程寻果断拒绝。想当初,苏凌还没进书院时,霍冉可是骑射第一。她虽然跟着苏凌学了一段时日,不至于垫底,但是比起霍冉,肯定远远不如。
“你只要射中一箭,就算我输。”霍冉面上有几分急切,“你快一点,我跟苏凌打赌了。”
“打赌?”
“赌你箭术怎么样啊。”霍冉爽朗一笑,“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