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而且,不只是我一个人。”
军功章有苏凌的一半啊。
杨姣抿嘴一笑,垂下了头。
程寻不好久留,简单问了两句杨姑娘刚到书院是否习惯之类的话,打算告辞离去,却听杨姣问道:“我听我爹说,你是算学课长,那你算学一定很好了?”
这话怎么回答呢?程寻忖度着道:“杨夫子看我听话,要我做了算学课长,我算学一般般,称不上有多好。”想了一想,她又道:“杨夫子人称神算子,算学才是真好。”
杨姣掩唇而笑:“什么神算子……”
雷氏笑呵呵道:“杨先生算术好,可不就是神算子?程寻,你今日功课多吗?”
定了定神,程寻冲母亲施了一礼:“还有些功课没有完成,我先回房去忙了。”待雷氏点头后,她又冲杨姣微笑致意后转身离去。
杨姣听程寻和程夫人对答,礼貌而不失亲近,又隐约有点说不上来的异样。
雷氏很心疼这个小姑娘,拉着杨姣的手同她说话,温声细语。
杨姣自母亲去世后,就鲜少得到女性长辈的照拂。雷氏的温柔呵护,让她心中顿觉温暖。她听雷氏提起女儿呦呦,一时好奇,也轻声问道:“怎么没见到她?”
雷氏停顿了一下,轻笑道:“她现下不在书院,去京城她叔叔那里去了。”
她知道杨姣是个好姑娘,可是呦呦在书院读书一事,并不好教外人知晓,杨姣也很体贴没再追问。她又坐了一会儿,婉拒雷氏的留饭,执意要走。
才出了厅堂,没走多远,她就看见一个略微眼熟的身影。她看见那个曾经帮了她的少年正将一块刚洗净的帕子晾在绳上。
搭好了帕子,程寻微仰着头,细细端详。傍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的背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杨姣在不远处看着,心念一动。说自己回去做功课,却原来是洗帕子。想到一个男子洗了手帕细心晾好,她心里竟有点温暖的感觉。
与父亲重逢的次日清晨一大早,他也是这般提前将干净的巾帕洗好,给她使用。
她就是在那一瞬间,从内心深处对阔别多年的父亲产生了孺慕亲近之情。
程寻晾好帕子,转过身来,看见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这姑娘眼睛通红,像是哭过了。她更是悚然一惊:“怎么了?杨姑娘。”
低头借掠鬓发的机会,杨姣悄悄拭掉眼泪:“没什么,风大,沙子迷了眼睛。”
程寻默默地看了看纹丝不动的手帕:“……”
嗯,说与不说是人家的自由。
杨姣很快调整好情绪:“笔袋你喜欢吗?”
程寻迟疑了一下,点头:“喜欢,很喜欢。”其实她有一整套的文具,除了笔墨纸砚外,另有笔挂、笔洗、笔帘等,笔袋用处不算大。不过人家好意,她总是要领情的,不但要领情,还要狠狠地夸上几句。
“喜欢就好。”杨姣笑笑,诚恳真挚,“你若喜欢,我就再给你做个。你帮了我大忙……”
“不不不,够用了,够用了。”程寻连忙阻止,她迟疑了一下,又认真强调了一次:“我真没帮上什么忙,我和苏凌不过是传了一句话而已。”
杨姣纤长的眉略微拧起,她轻声道:“你说的是,那我回头备些薄礼,向那位苏公子表明谢意,还要麻烦程公子帮我转交。”
“我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程寻有些不自在,她之所以强调是和苏凌一起报的信,一则是因为事实如此,二则就是想说明这完全不算什么事,让她不用客气。可是,杨姣姑娘似是误以为她是想讨要谢礼?还是杨姑娘礼数太全了?
杨姣态度甚是坚决:“要得。我娘教过我要知恩图报。”
程寻:“……”
这真不算恩德,但是她没再说话,任杨姣去了。
这日晚间,程寻洗漱过后,换了寝衣,正闭目默默诵记白日学的功课,忽听一阵敲门声。她猛然睁开眼睛:“谁啊?”
“呦呦,是娘。”
程寻听出是母亲雷氏的声音,连忙打开房门,将其迎了进来。
雷氏借着昏黄的油灯光芒觑了女儿一眼,随口问道:“还没睡?”她眼角余光扫到桌上一本反扣的书上,嗔道:“既是在看书,就该把灯调亮一些,再不济多点一盏灯也好。仔细你的眼睛,别熬坏了。”
挽了母亲的胳膊,程寻笑嘻嘻的:“没有,娘。我就悄悄记一会儿,没看书。”
房间光线暗,她很少晚上看书,只是默默记诵。
“娘找我有什么事吗?”程寻招呼母亲坐下,又要倒水。
雷氏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用倒水。”她看向女儿,目光柔和:“呦呦,娘来跟你说件事儿。”
“嗯。”
“你今日也见到了姣姣,她是个可怜的姑娘。”雷氏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她一个姑娘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挺不容易。杨夫子又是男子,不会照顾人。我瞧她的衣裳,都破的不像样子了,就先拿了你的衣裳给她。”
程寻点头:“哦,我认出来了。”
雷氏轻轻拉着女儿的手,温声道:“本该提前给你打声招呼,可惜你人在学堂,也没法跟你说。我上了年纪,我的衣裳她穿不了。你嫂嫂和她身形又不像,合适的只有你。”她看着女儿,继续说道:“她虽然比你大了一岁,可是高矮胖瘦,跟你差不离……呦呦,你别往心里去。改日娘再给你做几身新的……”
程寻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