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笑道:“诶,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说这话时,她心里蓦地一软,回想起在书院时的一些事情。于是,她讲了当日的笑话。
程瑞跟着笑了几声,他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小声道:“呦呦,其实你讲笑话的样子,比笑话本身好听多了……”
程寻作势便要打他,被他给用胳膊隔开。
“你别跟我闹啊。”程寻笑了。
程瑞却轻叹了一口气:“我不跟你闹,呦呦,这边有酒吗?我想喝点酒。”
程寻心里一咯噔。她很少见到三哥这样,她小声道:“没有,这边没酒。这样啊,要不,咱们以茶代酒?”
轻嗤一声,程瑞笑了:“以茶代酒?亏你想的出来。这会儿喝茶,你晚上还睡不睡了?”
看他神情似乎轻松了一些,程寻嘻嘻一笑:“那就不睡,咱们彻夜长谈。”她轻轻晃了晃程瑞的胳膊,轻声问:“哥,你到底怎么了?别让我担心。”
程瑞摇头:“没什么,就是跟人拌嘴了。”
“拌嘴有什么好拌的?”程寻笑笑,“不管对方说什么,不理会就是了。”
她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呀,我前几天学着做针线,你有什么想要的没有?我给你做。”
她轻轻拍拍胸脯,异常豪气。
程瑞大笑:“不敢不敢。”
“为什么不敢?”
“不敢要啊。”程瑞笑了。
他们打趣了一会儿,程瑞看一看沙漏,起身道:“我得回去了。”
他今天待的有些久了。原本晚间就不该过来的。
“你先稍等一下,我拿本书给你。”程寻起身,过了片刻,她将从书架上取下的一本书递给程瑞,“这好像是大哥以前住这儿时看的,《寒山斋笔记》,都是有趣的小故事,没事多看看,挺好玩儿的。”
程瑞斜愣,接了过来:“我回去瞧瞧,改天还你。”
—
大房和二房的宅院相邻,程瑞从这边出去,到那边,路程极短。很快,他就看到了自己的院子。
深吸一口气,程瑞抬脚,刚踏进院子,院中提着灯笼站立的人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四月底的天气不算冷,不过夜风仍带来了一些凉意。
端娘怯生生站在那里,颇为惊喜:“哥哥?”
“嗯。”程瑞皱眉,“你怎么站在这儿?不回房歇着?”
“我等哥哥。”端娘声音很轻,“哥哥,你不生我气了吧?”
她这句话,成功勾起了程瑞的回忆。他沉默了一瞬,方道:“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没生你的气。你早些回去歇着。”
——半个时辰前,端娘失手将砚台打翻,墨汁染遍了呦呦送给他的纵横图。
他急急忙忙去抢救,没能成功。端娘自己反倒哭了起来。
“哥哥,我才是你妹妹啊。你是二房的人,呦呦是你的堂妹,我才是你妹妹……”
……
思及前事,程瑞又强调了一遍:“不要胡思乱想,这边风大,快点回去。你身子弱,吹风久了,会着凉的。”
“哥哥真的不生气了吗?”端娘一脸喜意,“我以为……”
“以为什么?我还会生你的气不成?”程瑞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是出去走了走,我明天还要早起上学,你也回去吧。”
端娘点头,甚是乖巧。她放轻脚步,从程瑞身边离去,临行前还道:“那哥哥早点休息。”
她走后好一会儿,程瑞才轻轻叹了口气。
那纵横图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
四月下旬,皇帝下了一道圣旨。
封姚氏为后。
这圣旨来的突然,不过并不像二十年前那样遭到众人一致反对。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皇帝心目中的皇后,从未有过改变。
如果不立姚氏,他也不会立其他人。而且姚氏并无家人在朝为官。姚氏是皇后还是贵妃,对朝堂,对后宫,影响都不大。
是以,这一回反对者寥寥,皆被皇帝无视。
皇帝命钦天监挑选吉日,他想给殊儿一个盛大的封后大典。
—
三日一次的朝会,苏凌也跟着参加。所以,每逢有朝会,他的课程就都挪到了下午。
程寻也就跟着在午后上课了。
下课的间隙,程寻同苏凌说话:“诶,端午节要到了呀。”
她听说了皇上要立姚贵妃为皇后的事情。她不知道苏凌是什么态度,干脆不在他跟前提起此事。
苏凌暼了她一眼:“嗯。”
端午节要到了?明明他的生辰在端午的前一日。
程寻又道:“端午节可是要戴香包的,避邪。”
“又不是小孩子。”苏凌摇头。
程寻有些急了,心说,这可不行。她认真道:“大人也要戴的,再说,你没过十八,就还是小孩子。不对,用江婶的话来说,没成亲的都是小孩子……”
苏凌心思微转,忽然福至心灵。她强调香包。是暗示他,该赠她香包吗?还是说,她要赠他香包?
他心说,不管是哪一样,都教人欢喜愉悦。
苏凌唇畔漾出笑意:“嗯,你说的对。”
他心里不以为然,怎么是孩子?明明都能议亲了。不过他并不反驳她的话,因为他能猜出她话里的深意。
“不仅要戴香包,还要划龙舟,吃粽子,戴五色绳。”苏凌补充,“端午不上课,咱们可以回书院看看。”
对于去年的不快,他虽然尽量不去想,可仍有些耿耿于怀。
程寻连连点头:“好啊。”她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