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说的。”
程渊叹道:“所以不是老夫不同意,她性子顽劣,做的事又惊世骇俗……”
“山长言重了。囊萤映雪、借光读书,听起来也非常人所能为。令爱一心求学,只让人心生敬意。”杜聿一笑,“哦,还汗颜至极。她受到的应该是夸赞而非指责。”
雷氏听他言下之意,非但没有瞧不起,反而还很赞赏,心中大喜:“你真这么想?”
“学生不敢撒谎。”
杜聿虽夸赞了程寻几句,可他心里很清楚,话说到这份上,这亲事肯定是结不成了。倒不是说他对程寻的行为有意见,事实上,对于一个姑娘,能做到这份上,他很欣赏。
先前在书院,他还曾鼓励程寻参加科考,被对方婉拒。他当时不明白,现在懂了。原来是个女郎。
可惜的是,他不能和皇家抢人。
还在书院时,他虽醉心学业,可也知道素来远离同窗的程寻和谁走的最近。
程渊继续说道:“如今她给二皇子做伴读,可能是一年半载,也可能是三年五年。皇家没个准信儿,我们也不好给她定亲,不能耽误了人家。”
“山长说的是。”杜聿略一沉吟,忽道,“山长,学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山长答应。”
“嗯,你说。”
“学生想见一见程寻。”杜聿神情自然,“同窗三年,竟不知道她是这样一个奇女子。”
程渊一思忖,既然已经说了女儿就是程寻,先时他们在一个学堂一起读书了三年。此时再说男女有别不让见,就很说不过去了。
点一点头,程渊道:“也好。”
—
“要见我吗?”听说杜聿要见自己,程寻很意外。
雷氏没好气道:“是啊,要见你。你爹把什么都说了,说你女扮男装你进宫做伴读……”
“那,他什么反应?”程寻有些好奇。
“他倒也没说什么难听话,夸了你几句,说想见见你。”
程寻笑了:“还夸我呀?”随即她又耷拉了脸,“见我干什么?我刚洗了脸,要沐浴换衣裳呢。”
雷氏打量着女儿,见她虽是男装,但是没涂黑脸,肌肤似雪,眉目如画。她心中一动,温声道:“不必再涂了,怪麻烦的,这样也挺好,他都知道你是姑娘了。”
程寻心说也是。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重新套上手笼,随母亲进了厅堂。
她刚走进去,杜聿便站了起来,率先向程寻施礼:“程同学。”
他惊讶于程寻的真容,暗暗感叹,书院里的同窗们果真都是瞎子。如此美丽的女郎只不过是将面颊涂黑,大家就看不出破绽了。
程寻还礼:“杜同学。”
山长和夫人都在侧,杜聿心里有许多问题也不好问出口,只感叹一句:“果真是个女郎。”
程渊失笑:“还会骗你不成?”他只当杜聿是疑心他说谎,并未多想,说道:“人,你也见了,这下相信了吧?”他冲女儿笑笑:“程寻,你先回去吧,这边没你的事了。”
“是。”程寻冲父母施礼后退下。
杜聿心中称奇,又略坐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去。
程渊冲妻子道:“你一直说舍不得呦呦,看来真要多留她几年了。”
雷氏叹一口气,只能如此了?她当时出嫁时,算是老姑娘,没想到呦呦很有可能走她的老路。
然而程寻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她抱着母亲的胳膊直撒娇,好一阵温存。
年关将至,时间过得极快,眨眼间,就到了腊月三十。
程寻正在剪窗花,她兴致上来,剪了一个“春”、一个“福”、一时手快,又剪了个“囍”,玩的不亦乐乎。
忽然二哥程启敲门进来:“呦呦,沈夫子找你有事。”
“啊?”程寻抬起头,“是找我还是找程寻?”
“找程寻。”程启皱眉,“他找你做什么?”
程寻心思一动,沈夫子?是沈夫子?!记得以前苏凌说,如果想他了,就去找沈夫子……
她一颗心砰砰直跳,应道:“哦,我这就去。”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今天会见到苏凌。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杜聿彻底出局,不对,本来就不在局里
经历过上次的打击后,小苏还是自信的。
☆、除夕相会
程启点头:“嗯,快一些,他现在在咱们家门口呢,毕竟曾经是你夫子,别教他久等。”
他说完退了出去。
程寻匆忙换上男装,本要涂黑面颊,心念微动,慢慢放下了黑粉。她找出自己那身黛色的连帽斗篷。——她冬天怕风吹着脸冷,江婶又给这斗篷稍微修了一下。
她穿上后,将头脸遮了个严严实实,又将自己新剪的窗花折叠着放入袖中,快步出了门。
大家都知道沈夫子曾是宫廷乐师,后来不知何故,到崇德书院做了乐理夫子。他祖籍何处,家中还有谁,并无人知晓。
沈夫子常年待在书院,逢年过节也不曾回家。
程寻刚到门口,就看见了站在门外树下的沈夫子。门口的枣树光秃秃的,沈夫子穿着一身赭石色的棉袍,手上套着手笼,气定神闲。
“沈夫子找我有事?”程寻施了一礼。
沈夫子打量了她一会儿,皱了眉:“你裹这么严实做什么?”
“……冷。”程寻瓮声瓮气。
“行吧行吧,这么怕冷……”沈夫子有些嫌弃,“快过年了,叫你出来,没别的意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