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可爱。
两只毛毛虫,在电脑屏幕里一拱一拱的,为了能相聚,一个需要爬过大片的树木草丛,一个需要漫过深不见底的河流,才能碰面。最后,两只毛毛虫是在茫茫无际的海上碰面的,碰面时,头触了触对方的头,十分温馨感人。
毛毛虫有一对很大很通透的眼睛,像会说话。
安静看得专注,突然听见他极为压抑的两声轻咳。“厉安安,怎么了?”她一抬头,下巴就碰到了他的脸颊,他也刚好仰起头来。
他的脸很烫。
“还不是为了你的那些东西感冒了。他连续通宵了三个晚上。现在还是倒春寒的时节。”一直沉默寡言的程碧儿冷着张脸说话。
“碧儿,我是自己不小心。和安静没有关系。”厉安安看向程碧儿时,神色严肃,以眼神示意她。
于是,她就不说了,低下头,重新埋首计算机。
安静觉得很抱歉,“厉安安,太辛苦就别做了。我到外面找一找看看……”她的话被他打断:“不用了。我已经基本完成。后续再给我一些时间。”
他说得强硬,安静不好再说什么。
转身时,听见了程碧儿很不屑的一声低哼。
“碧儿!”厉安安斥了一声,声音压得极低。
安静回到陈莉那桌上,两个阵型,在教室的一前一后,其实隔得还挺远。
安静有些吃味,感觉一切都怪怪的里抽出了一本书,无意识地翻看着。
“啧啧,安静,你进化了。居然连哲学的书,都看了。”陈莉逗她玩儿:“早两天,你还在看雕塑史哦。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那个洛……洛什么非常帅。”
“洛泽。”安静纠正她那句不太尊重人的“洛什么”。
陈莉戴着耳麦,所以不自觉声音偏大。厉安安听见了,正在敲计算机的手停顿了一下。
“莉莉,哲学其实能带给人很多思辨。并没有那么难懂,洛泽推荐的这本,还挺平易近人的。”安静说。
“我连《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都看不懂。”陈莉挤挤眼。
安静:“……”你看不懂,怪我咯?
陈君带来的其中一个男孩子龙利,是个活泼性子的大男孩,又因为比他们这群人还要大三岁,更为成熟,见是两个漂亮女孩子,忍不住调戏:“这部书我看过。米兰昆德拉说的‘跟一个女人做/爱和跟一个女人睡觉,是两种截然不同,甚至是几乎对立的感情。爱情并不是通过**的欲/望体现的,而是通过和她共眠的欲/望而体现出来的。’”
安静:“……”
陈君极力忍着笑,憋得肩膀都在抽。而陈莉是个小辣椒,抓起一支笔就朝龙利的脸面扔了过去:“我和你又不熟,你说这么段话,真的好吗?!”
一点面子都不给啊……安静也憋笑憋得难受。
反而是厉安安十分安静,内心里却是波澜四起,共眠的欲/望吗?他的目光,落在了安静的身上……
程碧儿看着厉安安的目光停留在安静身上,她猛地咬了咬唇,又低下了头。
龙利是外校的篮球队队长,身手好得很,一侧身,就避过了陈莉飞来的“暗器”,耸了耸肩,说:“我觉得米兰昆德拉说得完全正确啊!做/爱,是可以对无数女人的欲/求,但共眠的欲/望就是特指对一个女人的欲/求啊。”
陈莉猛地捂住了耳朵:“这真是污得没法听了。”
安静嗤嗤笑。觉得龙利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表面上吊儿郎当,实则也是看过许多书,见识过许多风景的人。也算是个有内涵的男孩子了。
她又埋首,在洁白的纸上,画着许多个相同的不规则图案。带着些宗教的神秘色彩,有点像修道院里窗格子上偶尔闪现的抽象图案。
“这是什么?”陈莉好奇,又问。
“我觉得书里这段话描述的图案挺有意思的。有种神秘感。按着里面提到的,画了这个符号,看着有点像雪花对不对,其实又不是。用在衣服上,应该很漂亮。”
安静说时,带着淡淡的微笑。她半托着腮,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那种抽象的图案。
厉安安停了下来,隔着五六张课桌看着她。她托着腮,眼睛望着天,睁得大大的,清澈又明净,带着少女特有的梦幻遐想,而她下巴上的那道竖着的酒窝,就显得更加的迷人和可爱。
“哎,厉安安在看你啊!”陈莉又捅了捅她手肘,压低了声音说:“你们两个还真是有意思,心里都想着对方嘛。你给他制造灵感,他给你做动画片头。啧啧。”
安静眸光一转,看向厉安安,两人视线相触,他没有转开目光,一直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话。
安静的脸红了,长长眼睫颤了颤,垂下眸去。
“嘿,那个程碧儿也看你哦。好酸。”陈莉觉得特别好玩。
安静想,她和厉安安的一切,是什么时候起,就变得不同起来了呢?
因为是春天了,教室的窗台上摆着一盆一盆的水仙花。水仙都开了,香气十分浓烈,一阵一阵涌了上来。
就像少年的心事,繁繁密密,一件一件覆了上来。
安静眨了眨眼,目光流转,再度被厉安安吸引,他的视线胶着在她身上,隔了众人,隔了虚空,给了她轻抚。他双眼,就如多情的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脸庞,他的目光,比花香更浓烈。
那些不能言说的秘密,少年的心,从此不再平静。
“安静。”窗外突然闪过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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