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杭州。
普天下锦绣乡,寰海内fēng_liú地。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而这繁华大都的眼睛,那自然是大名鼎鼎的西子湖。
白居易说“最忆湖东行不足,绿杨y-in里白沙堤”,于是,留下了白堤。苏东坡说“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又留下了苏堤。一代代大文豪们来过。若解多情寻小小,绿杨深处是苏家。苏小小的多情也留在了杭州,名妓们来过。奇祸陷风波,南宋山河才半壁;j-i,ng忠贯日月,西湖俎豆足千秋。十二道金牌再加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敌过了难逾撼山的岳家军,名将们来过又走,只剩下“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南宋帝王将相,偏安江南,歌舞升平,他们不但来过,而且醉生梦死过。昔年曾见此湖图,不信人间有此湖,今日打从湖上过,画工还欠费功夫。连东瀛人都来过,这湖的名声可见一斑了。那现在是谁在呢?镇守大燕国江南鱼米之乡的,享受西湖无限风光的,正是当年那个玉树临风的少年英才,是如今德高望重的权臣亲王。
万顷波中,一叶扁舟轻帆卷,水如青丝带,山如碧玉簪,那小舟在玉簪丝带中穿梭良久,终于停靠在岸边。
“欲说当年,望湖楼下,水与云宽窄。醉中休问,断肠桃叶消息。”舟中一个长髯美男子手中端着一杯茶盏,独自吟唱。看他年过半百,轻裘缓带,形容潇洒,举手投足尽是华贵fēng_liú的大家气派。
在他身后一左一右各有一人。左手边那人身材魁梧,黑脸虬髯,腰间佩刀,模样凶狠,瘟神也似。右边之人却是一袭白袍,锦带当风,气度颇为儒雅。只是这人面无表情,叫人看着冷漠异常。两人此时一同向北方眺望,看来是在等着什么人了。
不过片刻,便有一人背着个包袱,骑马飞奔过来。那人速度好快,才刚看见他的影子,只这一眨眼就到面前来了。
“来啦!”那黑衣汉子见得人来,当下叫了出来,纵身跃出。本来这船甚是平稳,给他这一跃,登时左右摇摆起来,直摇得船上那雅士也直捻须摇头。
马上那人翻身下来,跪拜在地,伸手解下身后的包袱举过头顶道:“大人,荆州快报!”
黑衣汉子接过来,摆了摆手。那人立即会意,一刻不滞的骑马离去。
“嘿,好重的玩意儿!”黑衣汉子掂量了掂量手里的东西,复又跳上船来道:“殿下,荆州的东西!”
雅士微微颔首道:“打开来吧。”
黑衣汉子奉命开启,只见其内一个信封,另有一个长头木柄的东西。
“好家伙!这是□□啊!”黑衣汉子掩饰不住兴奋神色,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眯着眼睛瞄准了半天,叫道:“我在王爷身边三十多年了,也没有一把这玩意儿。那小丫头片子倒好,也不知从何得来的?真真羡煞人也。”
雅士却对这□□不甚在意,而是看着手中的信对那白衣谋士道:“是荆州云家传来的密信。慕容先生,你也来瞧瞧吧。”说罢只将双手拢在衣袖中,闭起眼睛来靠在船上,似在享受名茗余香,样子甚为悠闲。
那慕容先生毕恭毕敬的接信来看,说道:“王爷,她这是怎么啦?十年来什么动静也没有,又是观天象,又是测地皮,如今又造上□□了?难不成她想用□□把那幽冥剑给炸了?”
雅士听罢哈哈一笑道:“这云家小姐岂是省油的灯?哼,天文地理,鸟铳火药,都不过幌子而已。云老头儿却也是的,由着她胡闹啊!哎,也不知她那北斗八卦剑阵练得如何了?可还够得上跟水大人一较高下否?”说着从黑衣汉子手中拿过□□,掂量着看了一番,复又扔回去笑道:“钟豹,把这玩意儿送还回去!七丫头好容易得了她家小姐一份赏,咱们哪能夺人所爱呢?”
那唤作钟豹的黑衣汉子听了这话,嘴上答了个“是”,却是浓眉大皱,鼻中不停的喘着气,哼哼哈哈的犯嘀咕,却又不好反驳什么,看来是心中不大甘愿。
白衣慕容先生舒了口气道:“王爷,属下还是不明白。您说水心悠她,既然手持幽冥魔剑,本该是魔性大发的。怎地十年过去了,她非但不造反,倒帮起那皇帝来了?还有那姓云的,以她的性子和对水心悠的感情,怎会隐忍十年不发?莫不是她已经找到玉玺,克制了幽冥剑的魔性,控制了水心悠,所以才会有恃无恐了?”
那雅士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色道:“慕容先生啊,她二人,一个天生反骨,一个赤胆忠心呐。这俩人碰到一起,怎么会没有好戏呢?人说十年磨一剑,这幽冥剑上古神物,岂同凡品?区区十年算得了什么?先生啊先生,本王都不急,你急个什么劲儿呢?且等着吧,看这姓云的阵势,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呢。”说罢站起身来,拍拍慕容先生的肩膀道:“哦,对了,五行门那里怎么样?”
雅士一提此事,慕容先生忽地就是神色一凛,看来颇为萧索道:“水心悠当年授气传功,实有再造五门之功。五行真气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自打十年前水灵师妹退隐之后,五行门上下命数武功,尽数掌握在水心悠手中。我那些师弟师侄,自然也听她使唤,如今也都给皇帝封了官位,正为朝廷办事呢。”
雅士听罢击掌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水心悠果然是领袖大才,本王没看错她。五行门各擅所长,遗落草莽实在可惜,若肯为国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