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房门突然响起来,采青走到门边问:“谁呀?”
“是我。”是林宝瑟的声音。
采青开门让她进来,林宝瑟搓着手进来,跺跺脚,“哎呀,王姐姐,你这里真热闹。”
王沅冲她招招手,“过来吃烤白薯。”
林宝瑟解了披风,围着火盆坐着,拿着烤白薯慢慢地啃着,高兴地说:“真好,我回去也弄点白薯栗子放在火盆里烤,又暖和又好吃。”
公孙柔嘉细心把栗子用小刀挫开一道口子,然后递给王沅与林宝瑟。
林宝瑟笑嘻嘻地说:“还是这里好玩,胡姐姐近来脾气变得怪怪的,喜怒无常,本来我跟她很要好的,可是她又突然不跟我玩了,刚才还发脾气把我赶出来。”她把下巴抵在膝盖上,高兴的表情散去,一脸郁闷。
王沅浑不在意,近一个月来胡端娘哪天不是要发作下,采青还惋惜过她的芍药,天天都挨骂。
公孙柔嘉不是八卦之人,闻言只是抿着嘴笑了笑,不多说什么。倒是她的侍女粟米很好奇,问道:“为什么呀?”
林宝瑟道:“今日一大早胡姐姐去椒房殿给皇后请安,然而连皇后的面都没有见,就被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宝珠给请出来了。胡姐姐回来就发脾气了,我去劝她,她也不听,还说什么皇后是奸诈之人,故意拦着不让她见陛下,当年要不是她年纪太小,就是她嫁给陛下了,时运不济。”
林宝瑟讲的很详细,把胡端娘的事情都给抖了出来,王沅不禁仔细打量她,看来还真不能小瞧她了,这姑娘长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身形微胖,一副天真可怜的样子,胡端娘若不是把她当朋友不会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可是没想到转眼她就把胡端娘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别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到了午膳的时间,林宝瑟就离开了。采青与粟米结伴去御厨房取午膳,回来后,采青兴高采烈地说:“小姐,外面下起来鹅毛大的雪,估计用不了多久,地上都会全白了。”
粟米是务实派,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道:“今日的午膳有热烘烘的八宝鸭子汤、牛肉羹、还有水嫩嫩的小萝卜,吃饱饭才是正经。”
王沅用鸭子汤泡了一碗饭吃,公孙柔嘉也吃了不少,吃过饭,午睡了半个时辰,再看窗外,天地之间似乎只有白茫茫一片了。
王沅想起了御花园的凌波湖,于是说:“柔嘉,不如我们去凌波池赏雪?”
公孙柔嘉拍手称好,采青、粟米阻止不住,只能备了小火炉、金华酒,四人穿着厚厚的斗篷走出门去,北风卷着一阵雪沙子,差点迷住人的眼睛,即使是斗篷遮的严实,仍然有几粒雪沙子吹道脖子里,立刻就化成雪水,冰凉一片。
采青担心王沅冻坏了,劝道:“小姐,咱们回去吧,这天儿太冷了,别给冻得生病了。”
“这宫里憋得慌,还不许我们出来玩玩。”王沅一步也不停地往前走。
粟米则忙着劝公孙柔嘉,“您身子本就弱,哪里经得住这大风大雪?”
公孙柔嘉捂着双手哈了口气,道:“我没事的,我可不希望雪下小了,燕塞雪,片片大如拳,嗯,拳头还不够,得像席子一样大才好。”
她说起俏皮话来逗得人哈哈大笑,王沅只顾着笑,没留神,一脚踏进冰窝里,踩碎了冰,鞋子浸入水坑了,幸好穿的是皮靴,鞋子里总算是没进水。
凌波池面早已结冰,被白雪覆盖,水天一色,既没有人影,也没有鸟声。王沅与公孙柔嘉携手上了池边的凌霄阁,站在二楼的窗外可以看见半个皇宫,连建章 宫都能看见。采青与粟米生炉子温酒。
这时,有个穿靛蓝色皮袄作宫女打扮的人上楼来,先是打量了屋里众人,然后仰着脖子,拿出蕙草殿的令牌,不客气地说:“我是蕙草殿张婕妤的侍女杨花,婕妤娘娘等下过来凌霄阁赏雪,请你们离开吧。”
酒才刚刚温热,就被人驱逐,采青不忿,“是我先来的,凭什么让给你们?”
“放肆!”杨花大声喝道,“婕妤娘娘是金贵人呢,你们是什么人,敢对娘娘不敬?”整个掖庭有品级的人就只有那么几位,张婕妤惹不起的也就那三位而已,眼前区区这几人,杨花丝毫不放在眼里。
王沅顿时火起,上前两步,公孙柔嘉忙着捉住她的手,冲她摇摇头,“沅儿,不可冲动!”
从凌霄阁回来,王沅心里一直不得劲,公孙柔嘉劝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我是宫里的尴尬人,无名无分,这事儿就算是闹到皇后面前也是我们理亏,”她苦笑道,“更何况皇后正怀孕,身体虚弱,我们根本就见不到皇后的面。”
王沅何尝不明白她说的道理。天下之大,却没有太平的居住之地,姐姐嫁给田迹得到夫婿庇佑,却还是要操心妻妾嫡庶的事情;自己进来这宫里,衣食供给绰绰有余,皇后对人不苛刻,可是日子同样不好过,一个小小的张婕妤就敢随意驱逐她。田迹告诫她要“勉力求进”,并不是一句虚言,至少她想后半生过得好,就得有一个孩儿,有了孩儿别人才不敢小瞧,若是运气好,是个儿子,以后随着儿子去封地做国太后,这才是最好的出路。
第15章
王沅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着九连环,采青走进来问道:“小姐,潘女史遣人来问您这儿还有荷花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