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彦想起自己那个不学无术的妹夫,在皇帝的嘴里居然成了难得的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李湛道:“王翁之女惠妃也是心性舒朗的女子。”
提起外甥女来,姚彦的脸色好看多了,道:“惠妃年幼时在臣家中住过一段时间,臣也曾教过她读书识字,她是个聪慧善良的好女子。至于妹夫奉光,臣与他性子不投,很少来往。”
李湛颔首,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朕几乎没有听王翁提过长史。”
在姚彦眼中王奉光那就是个不学无术、不事生产的人,自己妹妹与他太不相配。只是君子重义,上辈人定下的婚事自然要遵守。他说:“臣与妹夫志趣不投,所以不好勉强。”
李湛很能理解,王翁算是市井之人,而姚彦则是指正统官大夫出身,说不上谁好谁不好,只是不是一路人。
冯家谋逆的事情尘埃落地,李湛不追究与冯氏牵连的一部分人,同时宽待冯熙的事情赢得了朝野内外的一致赞同,甚至有人拿他同前朝贤明的帝王相比。冯清芬被废除皇后之位,出家为道姑。李湛将她从掖庭迁到上林苑昭台殿居住。现在后宫的事务暂时由王沅与张丽妃代管。
两人见过皇后宫官,冯皇后治理后宫不同于余皇后,余皇后过于倚重孟昭姬,其他人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冯皇后讲究制衡,中少府、大长秋、中太仆各司其责,互不干涉,三个职位全部任用宦官。王沅与张丽妃都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很有默契地按照冯皇后原来的那套规矩处理后宫事务。至于皇后所属的卫尉,因为现在椒房殿无主,所以被李湛收回了。
这日,两人商议完宫务后,张丽妃笑道:“沅儿,今日可有时间,不如去我殿里坐一坐?”
王沅婉拒道:“多谢你的好意了,只是我今日还有事情。”
张丽妃追问是什么事情,王沅笑了笑没有回答。
待王沅走后,张丽妃突然问身边的侍女,“杨花,你是否觉得惠妃与本宫生分了?”
杨花据实回答道:“是有些,不过娘娘,奴婢真心劝您,不要把惠妃看得太重,毕竟惠妃的至交好友是公孙修容,您就算是对她再好,她也不会对您掏心掏肺的。”
张丽妃失笑,“呵,本宫从未任何人掏心掏肺,又怎么会希望有人同样对我?惠妃么,她与公孙修容关系好,那是因为没有经过考验,眼下就有一道难关,她们能过了这关才好。”
杨花不解,问道:“娘娘,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丽妃指了指椒房殿的方向,道:“那里还空着一个位置呢,谁不想往上爬?”
连她自己对那个位置动心。张丽妃之父张武告发冯尧、冯舜谋逆,不但从冯氏案中脱身,而且还被陛下封为平通侯,还被升任太中大夫。张武得到陛下的赞赏,张丽妃的心开始蠢蠢欲动,她也是有资格当皇后的呢!她只生了三公主,日后做国太后肯定是没指望,现在有个新的机遇放在她面前,只要她当了皇后,就算她没有儿子,太子登基后为着孝道也要尊敬礼遇她。
杨花看着自家娘娘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来,突然顿悟,原来自家娘娘也在肖想椒房殿的位置。
张丽妃心里畅想一番,心情大好,扶着杨花的手,道:“走,咱们去看妘儿去写字。再过两年她也要去鸣凤阁读书了,她与其他公主们年纪差不多,最好就从现在开始学起来,以后入了学,才能超过几个姐妹们,让陛下另眼相看。”
杨花笑道:“在奴婢看来,宫里一共五个公主,哪个都比不上咱们蕙草殿的三公主,小小年纪,又知礼又乖巧。您还记得过年那会儿,三公主照顾五公主吃饭,陛下见她小小年纪就知道疼爱体贴妹妹,还夸了三公主好几句。”
提起女儿来,张丽妃满脸都是笑容,点点头,道:“是啊,后来陛下还让张让送了一块上好的玉佩过来给妘儿,谁都比不过我儿乖巧招人疼爱!”
……
王沅带着采青回了明光殿,金桂迎出来,道:“娘娘,公孙修容来了,现在书房教五公主读书,鼠尾姐姐在伺候。”
王沅换了一身衣服,去了书房,在门外就听见徽君的读书声,她伫立,静静地听了片刻才推门而入。
徽君放在书,扑进她的怀里,“娘,您去哪里了?徽君天天早上起来都看不见您。”
王沅苦笑,现在她每天的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椒房殿与张丽妃处理后宫事务,所以徽君才看不见她。她抱起徽君来,耐心地给她讲道理:“徽君,你看你每天都要写两页大字,娘每天也有事情要做,对不对?事情处理完,就能陪徽君了。”
“嗯,徽君知道了。”徽君乖乖地说。
公孙柔嘉道:“徽君记性好,她现在已经能够将《急就篇》都背下来了。”
徽君像只骄傲的小公鸡,立刻就要表现一番,她从头到尾把《急就篇》背了一遍。王沅与公孙柔嘉抚掌,“好,一字不错!”
公孙柔嘉有些惋惜,道:“要是徽君是男孩子就好了,女孩子就算学问再好也不过是一辈子困守在深宅之中。”
徽君仰着头,好奇地问:“女孩子不好吗?”
公孙柔嘉摸摸她的头,柔声道:“也不是不好,只是很多事情没办法去做。”
徽君听不懂,从王沅的怀里溜下去,牵着鸠车跑来跑去。王沅道:“徽君是大周的公主,与一般女子不同,她的自由肯定要比你我多许多。柔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