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玩了,没意思。”胡端娘心情本就坏,接连输牌,就更不高兴了,余蕴秀死了,冯清芬又当了皇后,轮来轮去就是轮不上她。
林宝瑟知道她的心思,有些不以为然,但不敢当着她的面表现出来,只能轻言细语地安慰她,“那就不玩了吧。”
张充容看了胡端娘一眼,意有所指地说:“皇后之长兄冯尧原本就担任建章 宫卫尉,掌管整个建章 宫的卫兵。次兄冯舜是中郎将,同时担任给事中,冯熙之侄冯云任奉车都尉,掌羽林军兵权。陛下封侯不过是虚名罢了,这是余家远远不能相比的,至于其他人,那就更不必说了,端娘,你说是么?”
胡端娘脸发烫,疑心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张充容却转而与王沅说起话来,两人谈起女儿来也有很多话说,胡端娘与林宝瑟插不上嘴,心里头恨恨的,只盼着肚皮争气,早日生下一男半女。
王沅听到里屋传来孩子的哭声,道:“该不是孩子们醒了吧?”
张充容约着她们三人打牌,徽君太粘人,王沅就带着她过来蕙草殿,她与徽妘两个小姐妹到能玩到一起去,玩累后躺着就睡了,直到这会儿才醒过来。
乳娘将她们带出来,王沅哄着徽君,张充容哄徽妘,她们很快就清醒过来,又牵着手在屋子里跑来跑去,一刻也不停歇。
林宝瑟看着眼馋,羡慕道:“殿里有小孩子真热闹。”
胡端娘望着她们,喃喃道:“我也不求儿子了,能有个女儿承欢膝下我就知足了。”
进宫已经有四年了,李湛虽然对她不是隆宠,但也时常过来看她,但这儿女的缘分就是没有到,真是愁死人,她望着王沅说道:“王姐姐,我可真羡慕你,我们五人同时入宫,就只有你运气好生了个女儿。”
王沅的眼睛放在徽君身上,随口说道:“你只看着我,难道就看不见那运气更好的。”
众人都明白她说的是生有二皇子的程婕妤,程婕妤才算是真正运气好的人,二皇子聪慧伶俐,加之李湛只有两个儿子,因此很得李湛的宠爱,连带着程婕妤都恩宠不断,随着二皇子长大,程婕妤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胡端娘更加沮丧,脸拉得老长。王沅见状,道:“张姐姐约我们过来,原本是让大家乐呵乐呵,现在怎么说起这些扫兴的话来,端娘,别拉怂着个脸,开心点,缘分到了,孩子自然会有的。”
张充容也故作威胁状,“在我蕙草殿,可不能扫了主人的面子,不然我就不客气的赶客了!”然后又放柔声音说,“我是始元二年进宫,也是过了好几年才生了妘儿,你现在急也没用。”
众人留在蕙草殿用膳,厨子上了一道红焖牛肉,胡端娘平时最爱这道菜,伸了筷子去夹,才放到嘴里,胃里就开始犯恶心,捂着胸口,吐出酸水来。
林宝瑟很急,替她抚胸口,关切地说:“胡姐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王沅与张充容互相看了一眼,她们二人生育过子女,颇有些经验,胡端娘平时身强体健,跟头健壮的小牛一般,很少生病,看来这次有极大的可能是有喜了。
张充容让杨花去请御医,御医过来切脉后,拱手贺喜:“胡婕妤,您这是怀孕了。”
胡端娘顿时喜出望外,摸着肚子,突然又开始担心御医是不是弄错了,于是再确定一遍,“大夫,是真的吗?”
御医十分确定地点头,“您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他说了很多主意事项,胡端娘认真地记在心里。
对于胡端娘怀孕的事情,宫里并没有什么人注意,近两年怀孕生子的嫔妃太多,胡端娘并不起眼,还有就是此时正值冯氏封后的时候,她丝毫抢不了冯氏的风头。
胡端娘烦躁,捶着床榻,胡母端着汤走进来,道:“来,把这鸡汤喝了,我让人炖了一宿,鸡汤最孕妇最补了。”
胡端娘一口气喝了,然后问道:“娘,陛下让人送过来的燕窝与人参怎么不炖上,那个才是真正的补品呢!”
胡母坐在她身边一边缝小衣服,一边说:“那些都是大补的东西,你身子本来就康健,不需要那些,补得太过,对身子以及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
“哦。”胡端娘嘟着嘴巴。
“你呀,就知足吧,”胡母怜爱地看了一眼女儿,“我虽然是陛下的乳母,但陛下这些年来对我们娘俩已经够好了,不可太贪心。”
这话胡端娘从她娘口里听了不下十遍,不耐烦地说:“娘,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
……
国朝立后,举办封后典礼,声势浩大,四方都来朝贺喜,这热闹足足持续了半个月。待典礼结束后,众嫔妃又开始了三日一去椒房殿请安的日子。
某日请安后,冯皇后将王沅与张充容留下来,笑道:“后宫诸位妃嫔服侍陛下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宫已向陛下建言,借此次封后的契机,一同加封整个后宫,让众位姐妹们都沾沾喜气。”
然后又专门对王沅说:“王昭容,关于释放宫女出宫的事情,本宫写成折子呈递给陛下,陛下对你的建议大为赞赏,称你有仁德之心。”
王沅忙说:“臣妾不敢当,皇后娘娘您居功至首,还有张充容也提了中肯的建议。”
“好了,不必再谦逊了,来,这是请封的折子,你们二人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