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就准备带着采青离开,宝珠突然跪在她面前,说:“梅婕妤之死不是意外,她是因为听到了乐成侯夫人与余少儿密谋以祝诅之术加害宸妃,皇后心中担忧,召来孟昭姬问计,孟昭姬怂恿皇后逼死梅婕妤。”
王沅停住脚步,淡淡地道:“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宝珠道:“当初公孙婕妤因为金钗事件被关进掖庭邵狱,娘娘您本已找到证据,但孟昭姬却偏偏不肯放人。娘娘,难道您不想报仇吗?”
王沅微微一笑,“本宫与那孟女史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宝珠,你说的话,本宫听不懂呢。”
采青很生气,“我们娘娘待人一向宽和大方,在宫中从未有结仇,宝珠,你究竟是谁派你过来陷害我们娘娘的?”
宝珠懵了,她受了孟昭姬那一段排揎,气不过跑到这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哭泣,一时见到王沅过来,她也是病急乱投医,这会儿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这番无头无尾的话肯定不能取信别人,她磕了个头,跟王沅认错,“奴婢一时糊涂了,请您恕罪。”
王沅摆摆手,道:“起身吧,你是椒房殿的旧人,陛下思念皇后娘娘,总会照拂你们旧人一二,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只管跟陛下说吧。”
宝珠若有所思地点头。
回到明光殿,王沅立即吩咐鼠尾去把花瓶拿过来,采青则在殿里转了一圈,道:“娘娘,公孙婕妤应该是把五公主抱到南薰殿了。”
王不一会儿鼠尾抱着两只装满清水的花瓶过来,王沅把荷花插进去。她们摘的荷花都是含苞欲放的那种,估计搁上一夜,第二日正好正完全盛开。
采青心里还想着刚才的事情,问道:“娘娘,宝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是真话。”王沅道。
“那您为何……”
王沅打断她,“死者为大,更何况皇后是皇帝的结发妻子,男人对自己的结发妻子感情通常都不一般,就算是皇后生前有再多的过错,她过世后,陛下就只会记得她的好了。若是我现在拿这件事去告诉陛下,你家娘娘我大概就要失宠,被打入冷宫了。”
梅婕妤死前留下遗书,李湛对梅氏之死心中肯定早就存疑,他选择了保皇后,就不会再追究梅婕妤之死。李湛此刻正是对皇后有无穷思念与无尽愧疚,王沅若是去找李湛说了皇后与孟昭姬合谋逼死梅婕妤,就算有确凿的凭证,估计也讨不了好。
“那宝珠也是胆子小的,岂不闻舍得一身剐,”剩下一句王沅咽下去没有说出来,“她与孟昭姬一起侍奉皇后,只要有心肯定能抓住孟氏的把柄,她若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那也就只能看着人家逍遥在外了。”
采青“哦”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娘娘,咱们去南薰殿吧是,顺便把荷花给公孙婕妤送过去。”
……
宝珠回了椒房殿,想了又想,孟昭姬那得意的神色一直回荡在她脑中,直到天明时刻她终于想清楚了,决心争一口气。几乎是一夜未睡,但她精神尚好,起床收拾妥当,直接去了建章 宫。
以前她去建章 宫,小太监们都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她,对于她吩咐的事情,那是一刻也不延缓,立即就去办。如今,正应了人走茶凉四个字,皇后薨逝,她没了靠山,建章 宫的小太监们见到宝珠只装作看不进,宝珠深深地感受到了人情冷暖,她脸上挤出一个笑来,对一个小太监说:“麻烦公公进去帮我禀告陛下一声,就说椒房殿宝珠有要事求见陛下。”
那小太监瞟了她一眼,故作惊讶,“哎呦,这是宝珠姐姐呀,您是有什么事情要见陛下,恕我直言,现今椒房殿也没啥事情可劳烦陛下了吧,陛下现在与众位大人们商讨国家大事,还请你回去吧。”小太监三言两语打发了宝珠,转身就离开。
宝珠咬咬牙,把手腕上两只细银镯子撸下来,塞给小太监,“这位大哥,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请您收下。”
小太监接了银子,脸上才好看些,宝珠道:“麻烦您帮我禀告张公公一声吧。”
那小太监哼了一声,懒洋洋地说:“行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只负责告诉张公公你找他,至于他肯不肯见你,那就不管我的事情了。”
宝珠连连点头,“多谢您。”
小太监进了建章 宫,一刻钟后出来,道:“我已经给张公公说了,他说让你等下,他过后出来见你。”
宝珠再一次道谢,在建章 宫门口等了一会儿,张让出来了,冲她招招手,宝珠上前来跟着他进了建章 宫。
张让将宝珠带到一处地方,问道:“你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宝珠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陛下。”
张让说:“皇后薨逝,椒房殿的宫人们都要归于掖庭令重新安置,我与掖庭令有几分交情,你若是想去哪处,可提前跟我说,或许我能帮帮忙。”
宝珠道:“多谢您的好意,我已经想好去处,您不用替我操心。公公,我什么时候能见到陛下?”
张让没有问她是什么事,而是说:“须得我先禀明陛下,看陛下的意思是否想要见你。”
第85章
李湛与朝臣议事完毕, 在书房喝茶歇息,张让趁机说:“陛下,椒房殿的宝珠说有要事想要禀奏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