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神呢,关斯哲跨过两个人,硬生生挤到顾言惜身旁坐下,小声问她:“诶,我们霖哥其实挺聪明的吧?”
顾言惜颔首表示同意:“嗯,他比我会得多,字也写得好看。”
“不只是比你会得多吧。”关斯哲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霖哥他,上初中时学习可好了,一直在班里考第一。”
“真的?”这段书里倒是没写过,顾言惜一下子便来了兴趣。
“骗你干嘛,我跟他从小一块长起来的,撒尿和泥的交情。”关斯哲一拍胸脯,措辞不免庸俗了些:“他聪明得很,就是不乐意死记硬背,中考的时候就语文一科没考好,差了2分没够一中的分数线。”
想来也是,一中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学校。也许是出于书里人设的偏见,顾言惜总觉得他是托关系进来的,却从没想到他能凭自己的实力考上。“那他怎么……”
“数学竞赛的加分。”关斯哲眯起眼睛,仿佛看到了当年贺霖最风光的一段时光:“数学竞赛一等奖,我们那个初中不怎么地,全校就他一个,加了五分,进了一中。”
未等顾言惜吃惊,他又补充道:“霖哥要是不总逃课打架,奥赛组的副队长根本轮不到聂渊那小子。”
想到贺霖看见聂渊时的那副神情,顾言惜就不由得有些唏嘘。
“我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好好上课。他说了,家里有一个大学生就行了。”关斯哲好像是在特意撮合她跟贺霖,说起来便是没完:“他还有个弟弟,比他小三岁,跟在他爸身边,学习也挺好的----”
“言惜,来点歌嘛!”关斯哲话刚说到一半,坐在点歌台旁边的女孩子便拉着顾言惜起了身:“老在那里聊天多闷啊,你也唱几首啊。”
顾言惜看着复杂的点歌台,一时间有些发蒙:“我不太会……”
那女孩子十分热情,拉着她的胳膊,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你想唱什么,我给你点啊。”
“我----”
“别怕,唱一首嘛,我们唱歌都不好听,也全瞎吼的。”
顾言惜想起那天中午,贺霖请她听的那首歌。一直单曲循环,她记住了调子,若有提词器,唱下来应该也不难。
她点点头:“那就……《愁绪纷纷》。”
“《愁绪纷纷》?九十年代的歌儿吗?”那女孩不免有些吃惊:“嗯,老歌儿好,老歌儿有味道。”说着,她就将歌曲给她点上了:“在三首之后哦。”
顾言惜一怔,点了点头。
等放到这一首的时候,在场的人无一不开始吐槽。
“谁点的这么老的歌儿?”
“瞧这mv就够有年代感的。”
“看模特拿着大沙巾,这歌儿得有二十多年了吧?”
顾言惜站起身,小声说:“是我点的。”
众人见是她,便又话锋一转,说老歌听听怀旧也不错。
而当她拿起麦克风一开口,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姑娘声音甜而不腻,清幽淡雅,唱的不是老歌儿,是天籁啊!
关斯哲一怔,赶紧掏出手机给贺霖发微信:“哥,到哪了?小嫂子开始唱歌儿了,你最喜欢的那个《愁绪纷纷》。”
紧接着,他又发了一条:“真他妈好听。”
贺霖并不是经常听歌的人,关斯哲是知道的。
从小一块长大,他戴耳机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每次一瞧见他戴上,关斯哲就觉得特别新奇,总想窥探一下他喜欢的是哪种音乐:是学校里最流行的情歌儿,还是欧美那种重金属死亡摇滚?
贺霖的长相是他见过的男孩子里最好看、最有男子气的。可他那嘴角总是向下撇,眸光也时常锐利得像刀子一样,周身一股危险气息,虽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却不敢靠近。
所以无论是流行的情歌还是死亡摇滚,还都挺符合他的气质的。
于是有一天,关斯哲实在好奇,便趁他睡着的时候,偷摘了他的耳机听。可当里头传出九十年代女歌手婉转悠扬的声音时,关斯哲那下巴都惊呆了----成天在学校里叱咤风云的霖哥,竟会喜欢这种老歌儿?
而躺在教学楼楼顶长椅上的贺霖其实并没有睡着,当即就把胆大包天的关斯哲给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这也是为什么关斯哲总标榜自己是贺霖最好的朋友的原因----只有他用鼻青脸肿的代价,换来了贺霖这个小秘密。
贺霖没有回微信,关斯哲有点替他着急。他又拿出手机想再催一下,这时,包间的门却开了。
贺霖高高的个子出现在门口,身上还穿着球衣----急匆匆得连校服都没有换。
他一出现,包间里的男孩子们都兴奋了。女孩子们见了他,也不免心跳加快----贺霖的颜值很能打,不是盖的,可他太坏了,惹不起,只能远观,接近不得。
贺霖一进门便看见顾言惜背对着门外,一边认真看着点歌台上的提词器,一边歪着小脑瓜,悦耳的声音轻轻唱着他最喜欢的那首《愁绪纷纷》。他在男孩子们起哄前举起右手,食指搭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大家立刻会意,都不动声色地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