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甄柔直拿手去捂曹劲的嘴巴,“不要再说这些了!”
柔荑玉手触上唇间,知道已哄得差不多了,曹劲嘴角微扯,继续道:“好了,我不说那些就是。”
听着曹劲又迁就她的改了口,甄柔面上仍是羞恼的样子,心中却是一叹。
谁能想到当初咄咄逼人的曹劲会有如今俯首认错的一面呢?
还有谁又知伏低做小的这一面背后是什么?
每和曹劲走近一步,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他,他却又有不同的一面。
就像隐藏在层层迷雾之后,每揭开一层,后面又是新的谜题。
甄柔忍不住问道:“如果熊傲他们知道你现在这样,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曹劲扬眉,不在意道:“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我现在不过向自己的夫人低头,有何不可。”
这两者怎么能混为一谈,不过本也只是随口一问,甄柔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曹劲却善于抓住一切机会,当下就着话道:“就像阿柔说的,我都向夫人如此低头了,阿柔可气够了?”
甄柔深呼吸,顺了顺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看向曹劲,不答反问道:“我的夫君为了旧情人,与我刻意上演了一番夫妻恩爱的戏码,夫君认为我现在应该气够了没?”
此言一出,原本缓和下的气氛急遽一冷。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阿姝这个旧情人的影响力。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最初那个人,最真挚的情感。
即便往事已成过往云烟,仍是有些不同的吧。
她也是有古朴那一段少年之情的,若不是经历重生,她只怕也还陷在里面。
甄柔觉得自己非常理解曹劲的感受,只是禁锢自己的怀抱骤然松开,身上不觉一冷,竟有些怅然若失。
她摇了摇头,挥开这一丝若有似无的可笑感官,镇定地看向曹劲。
四目相对,她看到曹劲眉宇间的凝重。
“我与阿姝确实有一段情,她如今会下嫁卞昂,也皆因我起。”曹劲眉头紧锁,目光深沉慑人。
这样的话,这样的神色,颇有些沉重,似乎都沉甸甸的压在两人心头。
室内陡然陷入一种沉寂之中。
甄柔抿唇,依旧执拗的仰头直视曹劲,道:“夫君觉得亏欠于她,所以就可以如此待我?”
闻言,曹劲深深地看着甄柔,眼里神色莫测,“你这样认为?”语气沉沉。
甄柔不由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不是?
“是。”最终甄柔还是点头道。
一字落下,曹劲蓦然起身,负手走向火盆,良久,方回头道:“阿柔,你也有过去。”
甄柔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在卧榻上直身跪坐,痛快承认,反正曹劲对此最是清楚,“恩,我是有过去,还曾有两段,夫君也都知道。”
说完,忽然觉得兴味索然,决定结束谈话,道:“我并不是追究夫君的过去,而是不喜欢成为夫君和另外一个女人之间的试金石,我想也没有任何一个妻子愿意。其他的也就----”
结束语不及说出,曹劲突然道:“可想知道我和阿姝的事?”
甄柔愕然,随即点头。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反骨
曹劲负手立在火盆旁,默默望着摇曳的灯火,尘封多年的记忆纷至沓来。
他黑眸深幽,语气平铺直叙,看不出喜怒,仿若在说一旁人的事,“阳平公主在我三岁时,曾落过一个成型的女胎,一度伤心欲绝。君候在人市寻了一伶俐的女童与公主解闷。这女童虽是从人市购得,却与公主有五六分相似,让痛失爱女的公主得以安慰,并将一腔母爱放到女童身上,正式收为义女。”
“这个女童,便是阿姝?”甄柔难以置信,人间富贵花一样的阿姝,竟然是一介女奴出身。
这个时候,奴隶身份极其低微。
朝廷明确规定,王侯可以有二百奴隶,列侯可以有一百奴隶,普通官员可以有三十个奴隶。
但这仅仅是明文上规定,没有人会遵照,暗下都是私奴成群。
且斯时,上至达官显贵,下至乡绅富户,皆以蓄养奴隶之多为荣。
一个大庄园之主,就可拥有奴隶达上万之众。
这也是十来年四处割据动荡的一个原因,不少拥有众多奴隶的大庄园主也趁势跟着兴风作浪。
物以稀为贵,奴隶如此易得,一个小小女奴,足可想见其身份是何等低微。
而奴隶主又对奴隶拥有绝对所有权,可谓掌握了他们的生杀大权,美貌如阿姝,若是成为其他人的私奴,其下场也可想见。
是以,阿姝原是一介女奴,委实让人震惊。
曹劲看了眼一脸惊讶的甄柔,他点头道:“不错,这个女童,正是阿姝。”
得到确定答案,甄柔心下涟漪怔怔。
当世之人,自然跳不出当世根深蒂固的观念,奴隶卑贱,曹劲却和一个女奴有一段情缘,即便阿姝已被收为公主义女,却也不能改变曾经的出身。
不对……
既然是公主义女,和曹劲当是义兄妹,他们又怎会有一段情?
像是知道甄柔心中疑惑,曹劲甄柔续又道:“我当时年幼,并不知阿姝来自人市,一直将她视如亲妹。待公主殇逝后,虽知晓阿姝出身,但彼时已有数年相处情谊,她又肖似公主,便留了下来。她心细敏感,没有公主庇护,吃穿用度虽与我兄弟相差无异,却难免他人非议,加之她与我年纪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