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绪下来,甄柔忽然心生不安。
若如此看来,薛钦应不会拿甄姜的孩子下手。
那么,薛钦现在派江平出来是为何?
难不成真是为了她?
想向她解释这发生的种种?
念头刚升起,甄柔已心如止水的否定。
她虽期望夫妻和睦,子孙绕膝,但儿女私情委实不值一提,它再美好也无法抵御权势。
所以,薛钦此番作为,即便是指向她,那么也应该是另有目的。
想到刚才面对江平时闪过的念头,甄柔心思微沉。
有一种预感,那竹简上的信息怕是不简单。
可当时情况不给曹劲,如何证清白?
第一百五十八章 结果
甄柔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一派泰然,继续安慰着甄姚道:“再说,孩子毕竟姓刘,我们只是外家,有沛王这个生父在,实在不好插手太过。如今能做的,也只是逢年过节捎些物什,让沛王宫的人知道孩子们还有我们这个外家。”
到底稚子无罪。
身上又流着他们甄家的血。
如何也希望孩子们能好,毕竟上辈恩怨随着甄姜已逝,也就到此为止了。甚至沛王若是不愿要孩子,相信母亲和兄长也都愿意接孩子过来,只是这孩子们乃皇家血脉,身份太过敏感,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根本不敢贸然动手。
而如此说,也只是希望甄姚能知道孩子安全无虞之后,不要太过费神,毕竟鞭长莫及,当下还是养好身子为紧要。
然而,甄姚对于她这一番劝慰的话,听后,却就呆呆地仰头望着床顶道:“理是如此,可是只要有权势,这些都不是问题了。”
未料甄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甄柔一怔,旋即一默,握住甄姚的手,道:“阿姐,家族以前势弱,那是不进则退之故。如今阿兄已经在努力,相信假以时日定会成为我们坚实的后盾。”
甄姚心思一转,让冷意从眼里透出,道:“等到那日,我定要向天下公诸于众王家的罪孽,什么三朝元老,汉室忠臣,不过一群欺世盗名之辈!”
看到甄姚终于转移注意了,甄柔松了一口气。
如是又安慰了几句,便是告辞离开。
一路匆匆回到和曹劲的房间,只有层层把守的曹军,并不见曹劲的人在。
心中担心薛钦这次派出江平到底意欲何为。
尤其江平作为薛钦身边头号亲信,素来形影不离,可谓知道不少有关薛钦、乃至整个薛家的机密。
是以,薛钦此次动作,委实不可不称之为是下了一番心血的。
一旦江平有个意外,或者说出了辛秘,对于薛钦都是极大的损失。
一时间,甄柔心中因此担心着,又到底未听到甄姜孩子安全无虞的下落,也没心思旁的事,更不好去陪母亲曲阳翁主,恐被看了出来,让母亲曲阳翁主又跟着操心一回。而即使不担心,依曲阳翁主爱恨分明的性子,怕是也要大动肝火生气一场。
念着这些,甄柔就索性哪里也不去,只坐在屋舍里等曹劲。
农历八月中秋前后,天气复热,尤是到了午后,不免生出疲乏困倦之感。
自陆氏和甄姜母女发生不幸以来,甄柔接连几日忙得分身乏术,不是操办丧事、招待宾客,就是连夜守在甄姚的床榻边,几乎都没睡过一个整觉,身体的精神劲儿已经到了极限。
时间一分一分流逝,硬撑着坐到下午向晚,甄柔只觉眼皮似有千斤重般,支在下颌的手一软,便是搭在案上,人也跟着趴在了案上,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沉睡。
阿丽一直跪坐一旁服侍,想着甄柔这几日都未好休息过,不想甄柔被打扰了,她踮脚悄然退下。
没有人打扰,精神又强撑到了极限,甄柔这一睡便是黑甜一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只觉身上腰酸背痛,有些难受得睁眼,屋子里一片昏暗。
怎么打个盹一下就晚上了,甄柔晃了晃昏沉酸乏的脑袋,就要让自己坐起来清醒一下,了才一动,被枕了好几个时辰的手臂就是酸麻一痛。
“唔……”
甄柔难受得呻吟了一声,整个身体僵在那,隔了一会儿,等身体的麻痛感稍微缓解,才慢慢活动臂膀。
只在这时,“咔嚓”一声,一片寂静昏暗的屋舍里,有火星陡然亮起。
甄柔一惊,“阿丽?”试探地出声时,目光已循声望了过去。
此时早过了掌灯时候,廊檐下已挂了一只只风灯,淡白的一抹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依稀可见西墙下正立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心中顿时一骇,打火石却在这时“咔嚓”又是一响,火光瞬时一亮。
燎燎星火的光亮,在黑暗的衬托下格外明亮。
她看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刚硬冷冽面庞。
“夫君……!?”甄柔愕然道。
甫开口时,屋舍里亮起了昏黄的光----西墙下一盏青铜落地廿九枝灯,有一个灯盘中的油灯被点亮了,而曹劲正立于一旁,手中还有未放下的打火石。
甄柔忙从南窗下的席上起身,愕然道:“夫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让阿丽掌灯,或是叫醒我?”
说时,来到半人高灯前,拿起那杯点燃的灯盘,将于下的二十八个灯盘逐一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