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满, 自然也有人支持。是以这次朝会,殿上又起了不小的争执,且久争无果。不过, 这事到底将君臣之间的矛盾彻底揭开了。
散朝之后,萧绎想着朝中那些大臣喋喋不休的念叨,心中仍旧有些烦躁。
若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他大可让这些官员如赵、杜二人一般直接致仕即可,若再不行,直接拉出去砍了以儆效尤。可是这件事并不只涉及他一人,处理不好,对阿年名声也有碍。萧绎当然知道阿年不在乎这些,可是他又哪里舍得让阿年烦心。
这一整日,萧绎都留在紫檀殿处理政务,连晚膳都是在殿内将就着用的。这一年来风调雨顺,民间并无大事,境外西陵与合单、金帐彼此牵制,也生不出什么大乱。可即便如此,每日的琐事还是多不胜数。直到晚间天色已黑,身边的太监提了一嘴之后,萧绎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整日没有回长乐宫了。
萧绎立刻便起身出去了。
长乐宫里头,阿年果真还在等着。平日里若是不忙,萧绎肯定会回来陪她用晚膳的,即便忙了,也会派人过来只会一声。
可是今儿什么都没有。
玲珑玲玉两个人站在门边,已经不知道张望几回了。好不容易听到了脚步声,立马眼睛放光地看过去。只是还没看清人,脑袋上便挨了一下。
一人一个榔头,公平得很。
崔姑姑收了手,轻斥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初在宫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不知礼数?”
自然是不会的,当初还没出宫的时候那可真是时时刻刻都提着心,生怕脖子上的脑袋搬家了。这会儿玲珑两个人这般活泼过头,也是因为阿年纵着。
譬如这会儿也是,崔姑姑才教训了两句,后头的阿年便道:“她们俩也是着急,算不得,什么大错。”
“娘娘您就惯着她们吧。”崔姑姑听阿年说了一句之后,却也没有再追究这事了。
这事在长乐宫,无论以前崔姑姑教了阿年多少,在长乐宫,她永远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奴才,自然要听皇后娘娘的话,免得被那些不长眼的看到了,还以为什么人都能跟皇后娘娘叫板。是以,崔姑姑对上阿年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让步。
玲珑两人见得救了之后,这才服服帖帖地跟在崔姑姑身后,又听崔姑姑问道:“娘娘可要就寝?”
阿年想了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再等等吧。”
萧绎不在,没人给她暖床,阿年不爱自己先躺上去。
崔姑姑见她执着,也就没再跟着劝下去。前朝的事情不是她该打听的,可是崔姑姑身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得力助手,便是她不打听也会有人告诉她。对于今儿这事,崔姑姑并不太放在心上。皇上有多爱重皇后娘娘,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一等,便又是两刻钟的功夫。
崔姑姑见天儿实在晚了,这才又劝道:“娘娘,要不先进去躺着吧,免得着凉。”
阿年揉了揉眼睛,瓮声瓮气道:“给我,找件衣裳吧。”
崔姑姑无法,只得寻了件厚大氅披在阿年身上。大氅毛茸茸的,尤其是颈边围着的一圈白毛,真是舒服到让人想睡觉。
阿年裹了裹衣裳,觉得自己瞬间暖和了起来,随即大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冷是不冷了,可是又困了。”
崔姑姑哭笑不得:“娘娘何必这样折腾自个儿呢?”
阿年摇了摇头,神神秘秘:“你不懂的。”
等也是一种乐趣。
崔姑姑了然一笑,她怎么可能不懂。
可惜,阿年这一乐趣没能再持续多久。不多时,萧绎便从外头回来了,掌灯的太监等皇上进了寝宫,便立马收了灯退了出去。崔姑姑并玲珑两个也领着一众宫女太监下去了。
这是长乐宫的规矩,皇上和皇后私下相处的时候,是不需要人伺候的。皇上来了,他们就得退下守在外头,等到有了吩咐再进来做事。
阿年披着大氅站了起来,见到人之后突然就生龙活虎了起来,也没有之前那般困倦了。她指着萧绎的鼻子,责怪道“”“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她这样神气十足地埋怨,叫萧绎心都软成了一团,当下将人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
阿年还不乐意:“我不进去,你先,你先!”
她说得有些着急。
萧绎知道她不爱暖床,当即去里头梳洗了一遍,没多久便又出来了,亲自给阿年暖被窝。其实被子里头压根就不冷,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床,那些宫人哪里敢叫皇后娘娘冷着了,可是阿年就有这样的小讲究,或者,这也是一种乐趣也未可知。
萧绎暖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将被子掀开一角:“请吧。”
阿年翘了翘嘴巴,将大氅扔下去,一滚便滚到了被子里。暖气一下子就袭便全身,阿年嘿嘿地傻笑了两声,也不气萧绎回来得这么晚了,腰一扭,便又钻到他怀里。
“真是暖和。”
两个都是随性之人,凑到一块儿之后,没多久便又闹开了。阿年玩着玩着便觉得不对劲,她推了推萧绎,直喘着气道:“今儿不行。”
“为什么?”萧绎从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