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病房突然想起一道低沉的嗓音, 张秘书惊得差点把手里的文件夹丢了出去,慌忙摇头否认,“没有。”
低头许久, 未见对面的人开口。
须臾,他壮着胆子偷偷瞄了一眼窗边的男人,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而且, 连续几天低气压的男人,现在的嘴角居然微微上扬!
“你先回去吧,”裴衍之转过身,面色柔和,余光瞥见桌上张秘书带来的午餐,下巴微抬,“顺便把那个带走。”
“……”
这是嫌弃他买的午餐不好吃吗?
张秘书欲哭无泪,顺从地提起桌上的吃食,手刚碰到门把,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幽幽的男声,“等一下。”
裴衍之悠闲地摩挲着手腕上的手表,声音慵懒好听,“你先去一楼转一圈,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人?”
???
张秘书僵硬地转过脖子,满脸的不可置信,这是什么任务?
话虽如此,他还是没敢质疑老板的命令,哆嗦着推门而出,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珍爱生命,远离裴总。
……
言晞,你果然忘不了我。
病床上的裴衍之低喃了一句,双眸发亮,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他枕着双手倚在床边,嘴角向上勾了勾。
目光懒散地盯着天花板发呆,要是真如她所说的桥归桥,路归路,又怎会费尽心思打听到他住院的消息,眼巴巴赶着过来探望?
如果刚才他没看错,小丫头手上还提着吃的。
裴衍之脸上有一抹莫名的笑意,想到等会就能看见言晞主动求和的样子,心下暗喜,她一定后悔之前对他说的话吧。
不过,他瞟了眼时间,都过去20分钟了,怎么还不见人进来?
知道小丫头是个名副其实的路痴,他还特地叫老张下去帮她带路,不会是刚好错过了吧?
裴衍之烦躁地摸出枕头下的手机,才接通,对方就接起了电话。
“裴总。”
伴随着张秘书的声音,还有汽车的喇叭声透过话筒传了过来,裴衍之下意识地蹙眉。
“你在停车场了?”
“是的,裴总。”想到出门前老板的吩咐,张秘书连忙补了一句,“之前你说的是我已经办好了。”
“我在一楼看见了一个聋哑的孩子,然后我捐了100元。”
听见张秘书的回答,裴衍之的笑容僵在脸上,面色如同猪肝色一般难看,他说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聋哑人!
“你就没有撞见认识的人?”
出于脸面,他还是不想主动提起言晞这个名字。
“我……”电话那头的张秘书欲言又止,“我还看见言小姐了。”
“然后呢?”听见想要的回答,他的脸色总算有所缓和。
“她说要去找人,我们就分开了。”张秘书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这都什么事啊,早知道就让别人过来了。
“不过我听见她打电话,好像是要去四楼找什么胸外科的医生。”
胸外科医生?
裴衍之神色困惑地挂断电话,难道是生病了?
他掀开床上的被子,理了理领口的褶皱,眉峰微蹙,小丫头不会是思念成疾把身体熬坏了吧?
想到之前自己对她的冷嘲热讽,愈发觉得很有可能。
她向来被他捧在手里,没受到一点半点的委屈。
裴衍之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男子汉大丈夫,再原谅她一次也无妨,何必和她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呢?
***
华立医院的门诊部离住院部不远,很快,裴衍之找到了四楼眼科的办公室。
刚想敲门,屋内突然传来一个温润纯净的男声,“是这个吗,老婆?”
尾音上调,带着一丝戏谑。
裴衍之刚抬起的手停在半空,深黑的眸子转了下,里面应该是夫妻二人,那言晞肯定不在里面了。
他垂下半空中的手,转身正欲走开,一个熟悉动听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是不是很聪明?”
娇滴滴的女声如同利刃,一层一层划开他的心。
裴衍之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太阳穴“突突”地跳,不可置信地盯着身后的门。
刚才那是,言晞的声音?
他瞠目结舌地盯着眼前笨重的大门,难以想象一个月前还吵着闹着要和自己结婚的女朋友现在居然是别人的老婆!
不可能---
裴衍之阴沉着脸站在门外,却始终没有勇气推开眼前虚掩的门。
须臾,屋内传来顾媛的惊呼。
“李泽言!”紧接着是女子清脆的笑声,“我老公好帅啊!”
如果不是亲耳所闻,裴衍之根本不相信这样的笑声出自言晞口中。
他认识的言晞,永远都是一副温婉柔顺的模样,宠辱不惊,恬静淡然。何曾见过她如此开怀大笑?
不用开门都猜得出,屋内的两人现在相依相偎,你侬我侬的场面。
裴衍之用尽毕生修养,才忍住没踹开面前的门。一腔热火冷不丁被人浇灭,寒气入骨。
他黑着脸转身离开,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李泽言,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素来矜持端正的言晞如此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