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就剩她与影十,她压着声问道:“王爷身子可还好?”
影十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后,小声道:“元侧妃那日齐王酒醉后的话语,以及吐血的事,切莫说出去半句。”
元小芫也点了下头,这点她清楚,就连英绿和张嬷嬷,都不知道那日的详情。
她随后又问了些话,影十含含糊糊,没有回答。
英绿速度很是麻利,不一会儿就端着热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你为什么叫影十呢?可有影一,影二影三?”
英绿好奇地问道。
影十的武力在齐王的是个影卫中排在最末,年纪也是最小的,可他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那你一直看着我们吗?我们吃喝拉撒睡,你是不是都……”
说到这儿,元小芫也不由看向了他。
影十连忙摆手,他自然不会说出,元小芫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传到齐王耳中。
“不不,王爷只是吩咐了要护住元侧妃安全,多数时候,我都是远远候着,并不知你们做了何事。”
“真的?”英绿认真地看着那双眼睛。
眼睛的主人再次用力点了下头。
英绿似是不信,还要追问,影十麻溜地站了起来,拱了拱手,火速离开。
清语阁暗室,齐王在药桶中闭目养神,额上冒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一层帘子将他与影十隔开,他睫毛微微颤了一下,开口道:“不该说的,没有说吧?”
影十拱手:“只说了王爷允的那些。倒是元侧妃说,若是王爷需要,她也是通晓些医理的,可以帮忙。”
齐王缓缓睁开眼,嘴角不经意提了一下:“看来她是没有怨本王。”
叹了声气,又道:“还是管好她自己吧,若是没有要紧的,你也莫在她们面前露面了。”
暗室另一间屋内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声,将二人谈话打断。
“说完了没啊,要说多久啊?多大的人了,还逼着老夫天唠叨……”
影十退下,鬼医挠着头一脸气愤,来到药桶旁的方桌旁,鼓捣着瓶瓶罐罐。
“之前你这身子骨都被老夫用药针催开,受不得凉风,叫你莫要外出,你还不听!”
齐王不语,像是没有听进去一般,眼神颇有些迷离。
鬼医扭头看了一眼,哼了一声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一点也不假,若不是你那个女子,你也不必再遭这份罪!”
“那雾医山庄可否继续寻?”
齐王饶有深意地看着那个忙碌的背影。
鬼医停了一下,尴尬地咳了两声:“寻不到你试试?”
一只地龙顺着骨缝钻进了齐王体内,齐王眉头紧蹙,良久后才道:“定会寻到。”
…………
一晃就到了开春,王府里除了张灯结彩那些必备之物外,并未见得有多么热闹。
英绿拿起翡翠宝簪,元小芫摆了摆手,指了指最边上那支毫不起眼的银簪。
“奴婢知道主子怎么想,可不是奴婢阿谀奉承,就是咱主子不刚睡醒不洗脸,头发松散的样子,也比她那张病恹恹的模样动人得多。”
英绿眼中满是自豪,元小芫白了眼镜中的她。
“一会儿去请安时,你莫要多嘴,精神头也装得差一些。”
英绿有些不解:“让她可怜咱们?”
元小芫摇头:“不是可怜,是看轻……”
“哦,”英绿这下明白过来:“让她觉得咱们过得差,她们便懒得盘算了。”
“嗯。”元小芫起身,看着朴素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下道:但愿吧。
姜可柔称身子不适,让元小芫在厅内等了半个多时辰,才露面。
一撩帘子,锦嬷嬷扶着姜可柔,姜可柔笑容可掬,看不出一丝不悦,如二人第一次见面那般,端庄贤淑。
锦嬷嬷也是低着头,脚下还有些不稳,看得出来,她刻意让自己走路不显得那么跛。
元小芫道了通开年的吉祥话,又毕恭毕敬行了礼。
姜可柔赶紧将她唤起,挥退了屋中之人,连锦嬷嬷也没留在她身侧。
英绿拭最后一个出去的,若不是元小芫对她了几次,她是不愿离开的。
屋内就她们二人,姜可柔还未出声,便潸然落泪。
“姐姐知道,妹妹之前受了委屈,对我颇有些埋怨。”
元小芫一听,连忙起身:“姐姐这话万万讲不得,是妹妹身边奴才行事出了差错,姐姐只是照章办事。”
“呜呜,”姜可柔一手拿着绢帕拭着泪目,一手招呼她坐下:“我那些时候整日在榻上,迷迷糊糊脑子也不清醒,不知下人报来了何事,便叫锦嬷嬷去瞧瞧。”
“唉,”她放下帕子,握住元小芫的手道:“那锦嬷嬷是宫里当过差的,素来严厉容不得一丝差错……”
元小芫懂,她这是在递话,自然接着姜可柔的话往下说着,全将责任推给了张嬷嬷,锦嬷嬷倒是那个受了委屈的。
“妹妹在别院可习惯?”姜可柔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