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被拖着走了几步,沈大姑娘才想明白,合着自己是碰到了真的祁家人!
可她以前在闺中时,沈家在祁家面前排不上号,沈大姑娘更是压根儿没见过祁家人都长什么模样,刚刚瞧见了叶娇也不知道她是谁,如今听着,那个模样娇俏的妇人便是祁二郎的娘子?
可是,只是说了句错话,何至于见官?
不,不对,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去见了官,可还怎么入宫!
沈大姑娘终于知道怕了,她想要折回去找叶娇说请,找秦管事说清,她不能去衙门,绝对不能!
但是祁府的婆子多是从老家带来的,或者是签了死契,办事最为利落。
或许他们不会听秦管事的话,可是叶娇点了头,婆子们自然照搬。
不等沈大姑娘说话,她们就一起使了劲儿拽着她走远了,一点机会都不给。
丫鬟手上的珠钗也落了地,不知道被谁捡去了。
那老翁得了一锭金已经够了,到也不着急去找钗子,而是跪在地上,远远地对着叶娇磕了个头,便走进了人群离开了。
看热闹的人群也四散开来,眼睛却若有若无的朝着叶娇看。
早便听说那边的宅院被祁家买下,却没有人真的见过祁家人,如今虽然是意外,可是也算是见到了那位祁少奶奶的真容了。
而刚刚的沈大姑娘没什么人记得,但是对比下来,叶娇就显得纯善的很。
有几个旁的府邸的小厮也在探头,打听到了事情原委后扭头回去各自回禀自家主子,叶娇并不知道只是随手为之的小事,却已经悄然传开。
小人参并没在意那些,而是和秦管事说了几句话,便回了祁府,而秦管事则是转道去了书房。
正在看账册的祁昀并没有过多询问外面发生的事情,见秦管事来了,便只是和他说起京城中的铺子生意。
如今在京城里,祁家不过是一件酒铺,却做的极大。
光是垄断了京中过半的酒水生意就足以奠定地位,再加上祁家得了金匾,旁的人哪怕嫉妒也不敢随便欺压,秦管事越发如鱼得水。
而且秦管事管生意与河道上的魏掌柜不同,他没有那么多圆滑手段,却待人温和,乐善好施,一切循序渐进,底子打得极好,账面上也格外干净。
不过祁昀到底还是问他道:“你会武?”
秦管事微笑着欠了欠身,依然是那般温润如玉的模样:“回二少爷的话,曾经练过,略通一二。”
祁昀点了点头,多看了他两眼,又问道:“刚刚你可知道你赶走的是何人?”
秦管事一愣,然后摇摇头。
祁昀淡淡道:“那是即将入宫待选的美人,每个州府送上来的女子都是有登记造册的,除了内廷,旁的衙门都无权关押或者过问。”
此话一出,秦管事就微微皱起眉头,额头也有了汗。
他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可祁昀已经刚刚从铁子的转述里知道了个大概,抬眼看他:“你其实没想真的把她送去衙门,而是让董五跟着,瞧着她是哪家姑娘,若是招惹得起,便相安无事,若是招惹不起……”祁昀没继续说,只是瞧着秦管事。
秦管事也没说话,却微微低下了眉眼。
若是招惹不起,他确实是让董五见机行事。
是绑是吓,就不一定了。
祁昀见他这般反应就知道自己所想不错,这人果然是个面上和善,心里果决的。
他不由得又打量了一下秦管事,着实是不明白,宋管事那么一个精明却胆小的人哪里来的这样胆大心细的亲戚。
而秦管事见祁昀把自己的想法看了个真切,便敛了笑容,对着祁昀躬身道:“我给东家惹了麻烦,甘愿受罚,只是这事情如何解决还望东家能给拿个主意。”
祁昀看了看他,没有立刻开口。
怎么解决是很好办的,从一开始祁昀就没把沈家姑娘当回事儿,如今这样反倒是好,省得攀扯也省得麻烦。
刚刚让他琢磨的是秦管事。
这人会武,心思坚定,并不像是好驾驭的。
像是宋管事,哪怕偶尔冒出来两句蠢话祁昀也能一点点纠正,因为他知道,宋管事是个耳根子软的,劝一劝就会听,碰上魏掌柜那种油滑的,看到错处直接骂,说两句狠话就能让他害怕。
偏就是这种有本事却还意志坚决的,若不聪明,以后会惹大麻烦。
不过现在看来秦管事聪明的很,也很能看懂眼色,祁昀便缓缓道:“不妨事,我自有办法,倒是你,”声音微顿,“秦管事,差事办好是极好的,但是旁的事情,还是要多想一步的好。”
秦管事松了口气,顾不上抹汗,把身子躬的更低:“二少爷说的是,我记得了。”
祁昀又道:“那你说,现在应当去做什么?”
“回二少爷,我这就去让人把董五叫回来,只是……”秦管事素来温润的脸上挣扎了一下,“二少爷,我什么罚都愿意认,但可否别罚月钱?我还指望它吃饭呢。”
刚才还在揣测秦管事心思的祁昀不由得抬眼看他。
想了许多,却从没想过,这个人看中的只是钱。
这么一看,他和宋管事当真是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