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允自然不会怀疑叶平戎的用心,纵然叶平戎与祁家有亲,但是叶平戎是楚承允身边的纯臣,素来坦诚,况且这种赈灾之事只要稍微打听就能知道内情,叶平戎总不会撒这个谎。
只是,若没有叶平戎说这么一句,只怕楚承允绝对不会去找人专门查其中的细节。
这到底只是贪功冒领,还是看他是新帝继位根基不稳而欺瞒……
楚承允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不过很快,他便对着叶平戎道:“行了,平戎先起来吧。”而后,楚承允对着叶平戎道,“自古以来,奖罚自有分明。祁二郎一不贪财,二不求赏,着实难得。”
叶平戎看了楚承允一眼,心想着,这说的奖罚分明,可光说自家妹夫的奖,却不说罚谁,这是怎么回事?
这会儿,楚承允已经笑着让宫人拿了纸笔来,挥毫写了几个字,而后又叫了户部和吏部的人来,至于说了什么,叶平戎就不知道了。
至于革职罢黜一个小县丞和小知县的事情,在京城里根本连新闻都算不上。
但皇帝命人做了匾额护送出京的事情,却悄然在官员当中传开了。
第118章
京城看起来大, 但是关系盘根错节,有点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住的。
更何况楚承允也没有让人刻意隐瞒, 光明正大的写了字让人去做匾额,这消息自然是长了翅膀般飞出去。
但是这匾到底是做给谁的,而上面又写了什么字,却没有人去探听。
并非探听不到, 而是因为京城里头的人精心知肚明, 新皇巴不得他们去扫听消息,故意扔了个直钩钓鱼, 真的去咬,被新皇安个窥探上意的罪名, 当真是没处说理。
至于楚承允是不是真的这么想, 没人知道,但是谁也不愿意冒险。
只不过叶平戎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楚承允想做什么。
可是这些他对谁都没说,只是在和华宁去骑马时才透露一二。
“你是说,皇兄是想要嘉奖祁家?”华宁略略放下了手上的弓箭,有些惊讶的看着叶平戎。
叶平戎点了点头, 并没说话,而是先弯弓搭箭, 一箭射出中了靶心,这才回道:“最近着实是没什么可以庆祝的事情, 能让皇上动心思嘉奖的, 也就是妹夫一家, 而且他们做的事情也值得一块金匾傍身。”
倾全家之力, 救百姓于水火,这已经不仅仅是义举了,而是仁善。
自己口说无凭,但是只要楚承允派人去稍微查访一下就能一清二楚。
贬斥县丞和知县,便是楚承允已经派人去查过了。
那么这个匾额,就只能是为了嘉奖祁家的。
相比较于叶平戎这个武将,华宁对于楚承允还是更了解一些的,她略想了想,便道:“这个匾额一下,想来咱妹夫才是真的转运了。”
叶平戎一愣:“什么意思?”
华宁长公主笑眯眯的看着叶平戎,指了指不远处的林子:“那你说点好听的,或者去林子里给我猎点东西来,给我午膳加个餐,我才会说。”
其实哪怕叶平戎什么都不做,华宁也会告诉他,这不过是两个人之间的小情趣罢了,若是叶平戎真的凑过来说几句好话,华宁定然什么都告诉他。
谁知道,叶平戎调转马头,一夹马腹,额头上站着一撮白毛的骏马飞驰而出,很快就钻进林子里见不到人了。
一旁的随从忙跟上去,华宁则是留在了原地,瞪了瞪眼睛,不过很快脸上就露出了些许无奈。
算了算了,自己提的要求,人家照着做,这不是很听话吗?
不过下次就不给他二选一的机会,这个直率到一眼看到底的家伙,就该给个明确指令,他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等叶平戎带着野兔、山鸡回来时,华宁脸上已经没有半点不悦,还笑着对叶平戎道:“大郎真是厉害,这才半个时辰不到,”而后对着跟来的宫人道,“去,把这鸡炖了,兔子烤了。”
叶平戎则是立刻道:“那个白的留下来,我专门抓的活的。”
华宁微微一愣:“抓活的做什么?”
叶大郎轻咳一声,低声道:“白的好看,你养着也是好的。”
周围的人都格外知情知趣的低下了头,华宁则是看了眼那白兔子,脸上露出了一抹笑。
她素来娇惯,倒是养过动物,只是她养过老虎也养过雄鹰,却没养过兔子。
若是旁人送她的,她定是不要,但是叶平戎给她的,她自然喜欢。
华宁立刻探了探身子,将白兔提起来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揉了揉,她被这个软乎乎的小东西弄得心也软乎乎的,撸了几下毛,觉得白兔确实好看,当个暖手的也不错。
等华宁下了马后还抱着这个小白兔子,同叶平戎一起去凉亭里坐下歇脚。
叶平戎则是看着华宁道:“公主,刚刚说的话能告诉我了吗?”
华宁一听,就知道刚才这个人又是猎山鸡又是抓兔子的,只怕都是为了讨好自己,不过华宁觉得挺好的,人家既然讨好了就要接受,总是计较真心还是刻意的未免矫情。
她又摸了摸小兔子,而后便缓缓道:“我虽然不知道皇兄和祁家到底有多深的关联,但是既然皇兄与他们交好,那祁二郎已经一脚踏进了皇商的门槛儿。如今皇兄这匾额一下,便是走了明路,祁家以后的路自然好走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