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昀便一直耐着性子等着,一直到昨天,叶平戎的信又来了,祁昀这才把悬而未决的子落到了棋盘上。
奉旨出气,自然是不能手软。
而那鲁家,总要让他以后不要膈应人才好,无论别人如何想,祁昀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善了。
既然他们存了坑自己的心思,先扔了情面,祁昀就没有给他们保全的道理。
蔡家如此,林家如此,鲁家亦如此。
看了看日头,祁昀笑着道:“想来大嫂那边的戏已经开始了。”
叶娇闻言,对着祁昀道:“我也想看。”
“那等过年前,请戏班子来家里唱个堂会可好?”
“若我看不懂了,相公你到时候讲给我听吧。”
“好。”
另一边,对这些弯弯绕并不清楚的方氏有的只是一腔怒火。
民不与官争,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就像是在这城里,哪怕人人都觉得鲁家的人混不吝不讲究,但是谁都不惹他们,出来进去都要尊称一声公子,就因为他们和京官沾亲带故,说句难听的,他们若是真的想要找点错处,祁家还真的没办法。
正经的官宦人家议亲,成不成的都能有个章程,自然做不出那种强娶强嫁的事情来。
偏偏鲁家非要此次上赶着把女儿往祁家塞,就算是方氏这样并不聪慧的都看出来他们盯上的是祁家的产业,偏偏人家就是不点破,不说明,就这么吊着,弄得祁家上不来下不去。
祁家没有宗族撑腰,没有官宦身份,哪怕是放到衙门里都不占便宜。
柳氏本想着拖一拖,等一等,瞧着鲁家这急切劲儿,等些时日吴氏等不了了,自然会找别人。
谁知道他家还要在外人面前说道,好似谁都觉得两家要结亲,只有他们自己不知道。
说不允,鲁家定然不依不饶,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家。
可是允了,坑的又是三郎。
鲁家这就是耍流氓,还拿他没辙,若非如此,方氏不至于气得头皮发麻。
可这次来之前,二郎说了不用怕,万事自然有人担着,看起来祁昀已经有了成算,方氏这才乐意出头。
换成旁人,只怕还要怕东怕西,可是方氏不同,祁昀认准了方氏是个维护家族又性格简单的,纵然平时小心眼,但是性格直来直去,从不怕事的。
几乎不用解释,只要祁昀保证天塌了自己顶着,方氏就能出这个头。
而且退一步说,方氏自己也是越发觉得三郎的重要,他是家里三兄弟当中唯一一个考科举的,当然要小心呵护,不能被鲁家的这种人给糟践了。
再加上方氏知道了那鲁七姑娘身怀有孕,更是觉得鲁家疯了。
这哪里是结亲?这分明是欺负祁家无人依靠,强行往三郎的脑袋上种草!
今天这趟,定然要帮三郎把草拔干净才行。
可是方氏在马车上咬牙切齿,下马车的时候却是一片风淡云轻,看到吴氏时甚至有着笑容:“鲁夫人安好,今儿怎么没见七姑娘来?”
而这番深情变换,可是费了方氏不少劲儿,几乎是用出了她毕生的忍耐力。
而吴氏下马车时,脸上的笑容也十分真切。
她本是商贾出身,又是续弦,在夫家体面不够,如今是为了给女儿遮丑,又被夫家逼得急了才抓着祁家不撒手,偏祁家任她好话说尽也总不动弹,吴氏除了背后散播些话,便想着从祁三郎那边下手,谁知道祁三郎闷在书院里不出门,吴氏也没办法。
这会儿见方氏脸上带笑,她心里松了口气,也弯起嘴角道:“我家姑娘染了风寒,出不来,在家养着呢。”
方氏则是和吴氏相携进了茶楼,一边上楼梯一边道:“那要好好养着,莫要出来冲了风,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还是早些养好了才是,不然过年时候的热闹怕是瞧不见了。”
吴氏心想着这方氏果然小门小户出来的,就知道瞧热闹,不过面上带着笑温声道:“借你吉言。”
等上了楼,吴氏却发现上面空荡荡的,竟是除了他们以外没有旁人了。
这让吴氏看向了方氏:“怎么这般清净?”
方氏笑了笑,心想着,这里是祁昀不久前盘下来的,如今算是祁家的产业,当然是想怎么清净就怎么清净。
不过嘴里方氏却道:“清静才能配得上夫人身份,也有体面些。”
这话说的奇怪,吃顿茶怎么闹出体面不体面了。
不过吴氏没有细想,便和方氏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来。
而跟着方氏来的并不是寻常跟着方氏的人,而是柳氏身边的刘婆子。
她在两人上去后就出了门,给门口的人使了个眼色。
于是,刚刚还安安静静的祁家马夫随从们突然变得格外热情,拉拽着鲁家的人去吃酒,还特别豪爽的要请客。
到底都是手底下做事的,如今有人请客吃酒自然没谁愿意拒绝,便三三两两的凑了堆儿。
而方氏则是对着吴氏笑道:“这里虽然是吃茶的地方,不过茶点也是极好的,夫人不妨尝尝。”
吴氏瞧着桌上摆着的点心,拿起帕子掩了掩嘴角,笑着道:“瞧着不错,之前中秋时候我家还得了京里那位大人的一箱糕饼,府衙上也送了点心来,关系走得近,未来也好说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