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平戎点点头,并不在多说,便站到了一旁。
而倒在地上的丁八已经傻乎乎的愣在了那里,完全没有了刚刚的那股子泼皮无赖劲儿。
碰瓷外来客商,已经是他的一项谋生法门了。
经商之人时间便是最紧要的,耽搁不得,而且外来的客商人生地不熟,丁八次次碰瓷总能有些效果。
这回他只是故技重施,瞧着这些人有马车又是生面孔,便想着装着腿折了讹点钱,也算是过年之前给自己弄来点利钱。
谁能想到,居然碰到了个能被县丞喊作大人的人物!
丁八就闹不明白了,人家当官的出门,不是坐车就是坐轿,官威大得很,恨不能带上十几号人才显得威风呢。
结果这位被喊作大人的,倒是高大英武,可是这身袍子怎么瞧也不像是当官的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马车里那个小少爷的随从呢!
丁八知道自己碰了硬茬子,好不容易回了神儿,爬起来就想跑。
只是四周围都被看热闹的百姓围住了,他没辙,只想着能算进人群里挤出去。
但是城里的百姓平时不说他,只是因为他这个人不要脸皮,什么糟心事儿都做的出,旁人嫌他品行脏,怕沾染,这才懒得理会他。
可是如今瞧着丁八要倒霉了,谁心里都要暗自高兴一下。
看到恶人有了磋磨,自然是件喜事。
丁八要跑,周围竟没有一个想要给他让个地方的,反倒他跑到哪里,哪里的人就站的紧,一点缝隙都没有,生生把他堵住了。
而县丞也发现他要逃跑,他本就怕叶平戎将这件事情往上捅影响到自己,如今自然是想要在叶平戎面前卖个好,瞧见丁八要跑,县丞立刻大喝一声:“去!把那个恶人给我抓住!”
于是,七八个差役一拥而上,将丁八直接给摁在了地上!
叶平戎心里知道县丞的意思,不过他却不动声色,只管走近了丁八,低头看了看他。
丁八刚刚是被脸朝下摁在地上的,城里都是用青石铺路,坚硬得很,差役们又是使了大力气,丁八的门牙磕碰在嘴唇上,登时就冒了血,看着凄惨得很。
不过叶平戎可不管他的嘴巴怎么样,只是踢了下他的小腿:“瞧着你刚刚站起来跑的利索的很,想来这腿脚是灵便的,刚刚说我们的马车撞断了你的腿,也就是假的了。”
这话说的慢悠悠的,明白的事儿,偏偏叶平戎就要拿出来重新说一说,县丞不由得在心里赞一声这位大人沉得住,又转念一想,觉得叶平戎是在收拾这个无赖出气,便在心里想着等会儿要怎么做才能让叶平戎高兴。
殊不知,叶平戎真的只是陈述了一句话。
叶大郎现在虽说当了官,但是之前务农,经历简单,后来去了战场杀敌,虽说杀人不眨眼可是没经历过太多市井之事,自然没太多机会碰到过这种泼皮,他现在只是让丁八明白刚刚的是非曲直罢了。
丁八想要讨饶,想要说点什么,却因为满口血堵着,实在是说不出。
而后叶平戎便对着县丞道:“县丞大人,接下去就是你们衙门的事儿了。”
县丞立刻笑着拱了拱手,而后转身,对着丁八的时候则是眉头皱紧,低声喝道:“本官刚才在来的路上便听说了,此人是个泼皮无赖,被他欺负的客商百姓不计其数。之前只是此人过于狡猾,才被他多次侥幸逃脱!”眼睛瞟了眼叶平戎,发现他的神情没有变化,县丞才接着道,“既然现在被抓了现行,来人啊,给我打!”
差役凑上来低声问道:“大人,怎么打?”
寻常衙门打人也是有技巧的,到底是一百棍子打不死,还是两棍子就毙命,其中的尺度拿捏很有学问。
县丞轻咳一声,道:“他不是说腿被碰断了么?”
差役一脸恍然,便把丁八拖下去了。
一旁的百姓都过去看丁八挨打,心里格外解气,这种人往往就是大恶没有,小恶不断,可就是黏黏糊糊的让人恶心,很多人都被他坑过,只是他弄得破事儿不至于上衙门,人有无赖得很,寻常人也没办法和他计较。
如今能见他吃到苦头,自然是给不少人出了气。
而这个泼皮对于叶平戎来说,不过是个小插曲,本就没当回事儿。
看着丁八被打,叶平戎便对着县丞道:“县丞大人,事情既然已经解决,我也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大人且慢,”县丞急忙上前两步,“大人此次前来,我合该给大人接风才是,不如移步驿站,下官自然会准备好酒菜,还请大人吃过饭再走。”
叶平戎一心想要早点见到自家小妹,便道:“不必了,我身上还有王爷交托的急事,不能耽搁,只怕不能接受县丞美意。”
搬出楚承允,县丞立刻不敢多说什么,忙道:“不妨事不妨事,下官不耽搁大人的正事了,大人慢走。”
叶平戎便对着他微微拱手,而后牵上了马准备离开。
而在马车里面的祁明有些好奇,他刚才只能听到个大概,也听清了几个词儿,便隔着帘子问叶平戎:“叶大哥,你有急事?什么王爷啊。”
叶平戎默默的看了帘子一眼,心想着,王爷的急事可不就是送你这位贤弟回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