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不归阁,还好吗?”
花辞站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按在图腾上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好不好的,也都过来了。”她应了一声,垂下了眼帘。
轰----
洛川在她话音才落之时,将那个方形的图腾按了下去。两扇石门轰然从中间分开,另一面,刺眼的光线毫无防备地就照射过来。
长久在地道里,人的眼睛对光线会更加敏感。几乎就是在那一瞬间,洛川转身将花辞护在了自己怀里。
“闭上眼睛。”
花辞听见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沉闷,好像还有些微的克制。
两人在石门前站了良久,等到惊起的灰尘又悉数落下,花辞才从洛川怀中离开。
“孟溱这只老狐狸。”她的话里带着一点戏谑,洛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石门后所谓的密室,只在当中摆了一个铜制的巨型圆球。
这里是定福塔的最底端,直接与密道相连,二人走入其中,抬头,就瞧见木制阁窗一层层旋转着向上延伸。
“一、二、三、四、五,有意思。”花辞笑了笑,“谁能想到修得煞有其事的定福塔,从一层到五层竟然是中空的。”
没错,从他们所处的位置向上看去,可以看到第五层的屋顶,顶上画着吉祥如意的纹样,与四面的阁窗连通,倒好像确实有“定福”之意。
不过其实,贯穿的总共有六层,他们从地下到来,一开石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那位叶公子和陆柒姑娘呢?”花辞绕着当中的铜球转了一圈,看到上面纹着龙凤纹样,微微蹙起了眉。
“应该到了,只是不知道在哪里。”洛川正四处查看,想要找到与孟溱所想隐藏的那个东西相关的线索。
只是这座定福塔,似乎和他们所想的,有一些差别。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陆柒坐在当中的木桌上,看着叶行舟绕着她转了不知第几圈。
“你和师兄计划的时候,没想过会是这种状况?”这件事陆柒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直到现在她才有点明白他们一行进入内城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归阁大抵也是冲着什么孟溱来的,故而才会又是进献圣女,又是带着他们混进了内城。不过看叶行舟这会的样子,显然现在的情况在他的意料之外。
叶行舟现在,确实陷入了对之前所有调查的事情的怀疑之中。
不管是在徐府发现的地图,还是他们在内城多日找到的线索,所有的事情都在指向同一件事----虎符在内城,就在定福塔当中。
他们此前一直对此深信不疑,并且在祭台上孟溱的反应也从一定程度上证明了这一点。可是现在,真正到了定福塔当中,叶行舟却突然觉得,他们之前是不是错了。
“柒柒,如果我们出不去了,你会怪我吗?”他突然停了下来,倚靠在木桌边上。
陆柒没懂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扭头看向他,只能看见他的背影,逆着阳光,发丝被染上了金色。
“我有时候想,命运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在壇城外救了你的时候,从没想过会跟着你一路进了中城,到了建宁,现在又进了内城。”
“我原本以为,只是下山帮师父找个人,那个人知道我这块玉玦的故事,说不定知道我的家人在哪,谁知道,这件事竟然越来越复杂,现在好像,还和什么苍生大义扯上了关系。”
陆柒说到这的时候,突然笑了一下:“我以前以为你是澜州的人,后来发现你好像是建宁人,现在又觉得,你好像哪里的人都不是。船船,我突然觉得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从来都不了解你,好像我们曾经经历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现在,这场梦是不是就要醒了?”
叶行舟转过身来,撑着桌子看着她。
少女的眼中好像有泪水,看着他却是笑着的。她的眼睛很亮,在窗外照进的阳光里,好像带着一点点乞求。
心里有什么柔软的地方忽然就被击中了,突然而至的,猝不及防的,在叶行舟还没做好准本的时候就冲破了他所有的防线,那一刻,他心底突然就升起一股冲动来。、管什么孟溱壇城,管什么任务还是山河,他就带着他的姑娘,远离所有的危险、纷争,就这么简单地生活着,该多好。
“梦醒了,你还会在吗?”陆柒突然问他,她的话音有些微的颤抖,在安静的塔中,显得犹为清晰。
陆柒突然不想知道他是谁了,不想知道他从哪里来,为什么做了这么多,她只想叶行舟还是她认识的叶行舟,如果他不是,那他们经历的所有的一切,都算什么呢?
“柒柒……”叶行舟伸手,抚上了她的头发。
有一种疏离却好像又亲近的感觉在这样安静的空气中肆意蔓延,他倾身向前,一点一点靠近,陆柒甚至可以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看到他属实俊逸的眉眼。
她抬起手来,紧紧地抓着叶行舟的衣服,仿佛只要她松开,面前的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了一般。
他越靠越近,那股因为心爱的女孩受了委屈而升腾起的冲动喧嚣着想要占领他最后的理智,在这座充满了未知和危险的定福塔中,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地就这么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