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听到李睿的问题后,张着嘴巴,表情迷茫,非常吃力的想了好久,最后点了下头,道:“胡同进来头一家,我知道,姓苏,苏家有个小丫头,长得很俊,我比她没大几岁,她管我叫嫂子,待人很有礼貌,叫不叫苏云我不知道,从来没问过她大名,就知道她小名叫丫丫……”
李睿听到这,已经是激动得不能自已,刷的站起身来,口唇哆嗦着叫道:“就是她,就是她,我们要找的就是她,她肯定是苏云。哎呀,真是老天保佑啊,终于让我找到她了……”
沈元珠看到他欣喜若狂的模样,也是又高兴又感慨,却出手扯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吓到老太太。
李睿嘿嘿讪笑着坐下来,又问:“那后来呢?后来她怎么样了?您一直住在大槐树胡同,肯定知道她的下落。”
老人目光空洞的道:“后来啊,小日本鬼子就打过来了,占领了青阳城,占领以后,把坏事都做绝了,杀人,放火,祸害女人,我们家怕出事,就躲到乡下我娘家去了,去了一住就是五年……还是六年来着,反正小日本走了以后我们才回到城里……”
李睿忙问:“苏家呢?苏家怎么样了?那个小丫头呢?”
老人想了想,道:“不知道,后来再没见着她,我们家……和苏家其实也不太熟,没什么来往,也就没和他们家打听过她。”
李睿一下就急了,真要是这种结果的话,那还是一无所获,还是没法给黄老交代啊,忙又问:“你们回城以后,苏家还有人吗?苏家不是还有个小男孩吗?就是小丫头的弟弟,你见过他吗?”
老人道:“见过的,那个小子很淘气,在胡同里头爬墙上房掏鸟窝,怎么淘气怎么玩……”
李睿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之火,道:“那你回城后又见过他吗?他现在还活着吗?”
老人道:“我们回城的时候,他都挺大小伙子了,后来打内战,他被国民党军队拉了壮丁去打仗,我男人差点也被拉走,回乡下躲了一阵才躲开……”
李睿见她总是岔开话题,又是无奈又是着急,忙截口道:“说那个小伙子,他被拉走打仗以后呢?”
老人道:“他走了没半年就又回来了,瘸了一条腿,解放后,和一个修鞋的师傅学徒,然后就在胡同口摆摊修鞋,过了几年,他们一家子突然就搬走了,院子也换了人,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李睿听得都要哭了,靠,不是吧,好容易找到这么一条珍贵的线索,结果就这么轻易断掉了?老天爷还真会戏弄自己啊,定了定神,道:“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搬家吗?家又搬到哪去了呢?”
老人问道:“你说什么?大点声!”
李睿没办法,只得又重复了一遍。老人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老人的大儿子、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说道:“你们问的这个苏天,我记忆里还有印象,冬天下着大雪,他也在胡同门口摆摊修鞋,瘸着条腿,没事的时候就卷草烟叶子抽。那时候我还小,十几岁年纪,管他叫叔,他倒是挺喜欢我的,爱跟我说话。我记忆里,他一直没有结婚,后来就突然全家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去哪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结婚,他人还是挺好的,就是被国民党拉去当壮丁打仗的时候,打折了一条腿,唉,也是个可怜人啊。估计现在也早没了吧,毕竟岁数在那呢,我都七十出头了。”
李睿听得心头一酸,想起了昨天夜里梦中那个老太太说的一句“世人皆苦”,黄老心苦,苏天命苦,也就导致自己现在身苦,可能这就是人生的真谛吧,若不苦,何以知道幸福快乐?
眼看再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李睿和沈元珠只能无奈的起身告辞。
老头说道:“你们俩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妈记忆不太好了,兴许今天有想不到的东西,明天就想到了,到时还能联系上你们,再告诉你们,要不然耽误了大事就不好了。”
李睿非常感激,赞扬感谢了他一番后,给他留了手机号,这才告辞出来。
回到车里,沈元珠皱眉说道:“其实老人的话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关节,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就是苏天一家突然搬走,这个非常值得深思。”李睿点头道:“是啊,当时苏云失踪——至少是见不到人,苏天又瘸了腿,只能靠摆摊修鞋为生,估计父母也没什么正经工作,否则不会让儿子寒冬腊月的摆摊修鞋……这么一大家子人,没有什么经济收入,怎么会突然搬家呢?搬家可就意味着需要重新买房置办家用,这可需要一大笔钱。”
沈元珠道:“而且是突然搬家,没有搬家的过程,这说明苏家抛弃了家里所有的东西,也就说明,他们应该是突然有钱了,要不然不会放弃家里的东西,要知道破家值万贯呢,穷人家可能连个锅碗瓢盆都不舍得扔的。”李睿继续推理:“那苏家是怎么突然有钱了的呢?”沈元珠莞尔一笑,道:“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李睿笑道:“我也想到了,咱俩分别说说,看想的是不是一样?”
沈元珠道:“你先说。”李睿道:“我觉得要着落在突然失踪的苏云身上,可能是她学业有成,外出工作,找了份非常不错的工作,在外地打拼了数年,赚了很多钱,所以回到家乡将一家人全部接走。”沈元珠哈的一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认为也应该是苏云干的。你想想,苏云连黄老这个大家公子的求爱都能拒绝,而坚持以学业